她只能背过身子,气冲冲地安慰自己。
等明天把这祸害送走就安稳了。
……
陆招虎如愿进入了这间破屋。
他看到陆玉娇半弯在木板上,忙放下稀粥和馒头,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指着外面。
陆玉娇立刻会意,又叫了两声,喊疼。
门外传来马英骂骂咧咧走远的脚步声。
她现在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就浑身不舒坦,干脆走远些。
到门口去等着陆元回来。
隔墙没了耳朵,陆玉娇忙压低声音问:
“怎么回事?我听你连续咳了五声。”
这是她和陆招虎之间的暗号,只有情况特别紧急的时候才会用。
陆招虎羞愧地低头,小声说:“姐,我娘好像要把你卖给老水。”
陆玉娇讽刺地勾勾唇,“我听说了。”
陆招虎小眼睛急得都红了。
“她、她说,明天一早,老水就要来接你。”
“她还叮嘱了老水,要他拿根绳子把你在地窖里栓着,免得你不听话跑了。”
陆玉娇的手一抖,那点子稀碎的粥全洒在了地上。
啪——
马英坐在门口,听到陆玉娇的屋里碗打碎的声音。
她连忙过去。
只见陆玉娇坐在木板上,撅嘴拧头。
地上是碎了的碗,还有一滩血。
陆招虎捂着手,鲜血不停往下滴。
马英脑袋里嗡嗡直响。
“你这个丧良心的!小虎怕你饿着,给你送吃的,你怎么还——”
“我看你根本不用吃饭不用看病!全天底下人都死光了你这祸害也好得很!”
马英胸口起伏,拉着儿子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戳他脑袋。
“你瞧瞧你,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些年你跟在她屁股后面姐长姐短的,人家管你死活吗?”
说着,陆元刚好带着老金来了。
马英很着急。
“我儿子手受伤了,快给他包一下,上点药,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儿,他还没娶媳妇,以后还要种地干活呢。”
“……”老金看了眼,语气微微无奈,“他这也没事,皮肉伤。”
“什么皮肉伤,你看流了这么多血!”马英还是心疼儿子的。
“划得是深了点。”
马英忙前忙后烧热水,还把过年才舍得喝的酒舀了出来给老金。
给陆招虎包扎完,马英就打发老金走。
老金奇怪,“不是叫我来给玉娇看病的吗?听说她肚子疼得直冒冷汗。”
“她没事,就是毛病多,也不看看她哪有那个娇贵命。”
马英摆摆手,送老金到门口。
老金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一眼陆玉娇那间紧锁的杂屋,走了。
陆招虎刚刚一直都不吭声。
好半晌,他才皱眉说道:“疼。”
“知道疼了吧?以后别再做那下贱事!”马英瞪他。
在马英看来,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居然百般对陆玉娇好,那就是贱。
陆招虎以前都会反驳,会气得马英直跳脚。
可今天,他竟然反常地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找出一根绳子,走到杂屋的木门前,将门栓缠了一圈又一圈。
缠完也不解恨,还盯了一会儿。
看到陆招虎的胳膊肘不再往外拐,马英笑了,儿子终于懂事。
她们一家三口才是一家人,陆玉娇一个外人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