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不供应热水,即使是寒冷零下几度也不供应,即使是喝的水,也要早上的时候,拿着暖水壶去打水,还得早起,因为这些热水还是限量供应,去晚了就没有了。
夏天的时候还好,大家可以洗冷水澡,热衷打热水的人不是特别多。冬天的话,有个别的女孩子洗不了冷水,就会多拿一个暖水壶打热水,这时候的热水最是抢手的了,有些人五点多就起来排队,闸门一开就疯跑进去水房,一般到不了六点,就没有热水了。
冬天的时候就只能洗冷水了,除非你有钱,有钱的话可以到小卖部买水,五毛钱半桶半冷不热的水。
陈季末没有,他家穷。
南方人习惯每天的洗澡,除非是特别冷,就只洗脚,但是在学校里面,只洗脚的话,还是男生,会被人笑话,所以即使是大冬天,没有热水,还是洗澡。
只是洗澡还好,但是如果是洗头的话,就是一场酷刑,一场折磨。
冰冷刺骨的水从水龙头浇在头上,好像有上万根银针扎在头皮上,头皮瞬间发紧,发麻,密密麻麻的刺痛,只能咬紧牙关,快速打上洗头水。
陈季末担心别人笑话,都是隔一天洗一次的头,即使是结霜的冬天也不例外。
其实当时大家都是一样的,即使是长头发的女孩子都是隔天洗一次头。
青春期嘛,大家都爱干净,如果长头蚤,会被大家笑话的。
这样的生活,陈季末过了三年,所以偏头痛也是时候落下的吧,也就偶尔而已。
所以这次他也理所当然的把这次的头痛归咎于偏头痛,就是比之前的偏头痛有点过于猛了。
之前是不过是土地裂开了点,这次是火山大爆发。
吃完药,再也没心情玩手机,他直接上床睡觉了。
临睡觉的时候,他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霍言的微信头像,那头像是一把剑,泛着冷光,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见血封喉。不过在其他的人看来,包括陈季末,有点中二。
还是没有消息。
手机摁黑,手机抛到脚边,摘下眼镜,伸手摸索着电灯,一按,关灯,睡觉。
到了早上的时候,一阵“叮铃,叮铃~~~”从床尾的地方响起。
是手机闹钟,七点了。
陈季末半坐起来,伸着腰去摸手机,还没摸到,眼睛就到看了脚边上的手机,他准确的伸手拿起手机,关掉闹钟的,倒回床上,继续睡觉。
这个时候的陈季末还没发觉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睡了十分钟的时候,陈季末才睡眼朦胧的起身,上卫生间。
拉了一泡尿后,他拿起牙刷刷牙,到了洗脸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抬手看看前面的镜子,从镜子里会看到模糊的人像,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有没有洗面奶的泡沫。
这次不一样,他看到了清清楚楚的自己,就连右眼角下面的红色痣都一清二楚。
他惊呆了,手上的湿淋淋的毛巾都掉到地上。
他自从高中近视以来就没看过这么清晰的!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镜子,镜子上面水珠滑动的痕迹都一清二楚!
他疯狂跑出了浴室,到了客厅,客厅里的所有的摆放清晰可见,就连一向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放了许久的橘子都看到了,甚至上面的青灰色发霉的地方都可以清晰看到,就算是他戴了眼镜,都需要凑到跟前,现在只是在边上就看的一清二楚。
他急急跑到阳台上,扒在栏杆上。
外面的大树上的树叶同样是清清楚楚,他甚至可以数数上面有多少的叶子,边上还有一只飞来飞去的小鸟,他惊喜地发现他甚至看到了小鸟身上的蓝绿色羽毛。
巨大的喜悦涌上了心头,这一切都太突然,太幸福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做飞秒和晶体近视手术,遇到霍言之前是没钱,遇到霍言后,是害怕——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瞎子。
有钱了,他上去各种网站上查了资料,看到N多的失败案例以及了解到后遗症,他怂了。
麻烦就麻烦点吧,总好过瞎了和各种后遗症。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朝一日“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