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树黄了又绿，绿了又黄，眨眼间又过了两个春秋。

“广元道会”拉开帷幕，这是一个修炼方法交流的大会，相当于某某行业交流大会，就是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陈季末当然也在邀请行列，按一般情况，他是需要上台讲讲自己的修炼心得，毕竟他从一个小妖到一个大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如今又是妖王。

他拒绝了，他不感兴趣。

这个大会的发起人是道修，他一个妖王，自然是没有法子，也就算了。

凉棚下，陈季末坐在上面看着广坛上在讲经布道的木栽，太阳当空，天气酷热，木栽和尚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汗水玷污他身上洁白无瑕的僧袍，说话不急不慢，语气温和，一字一言犹如天籁之音，听得人如痴如醉。

陈季末往台下面一看，下面挤着许多的人，妖也不少，有些还只是开了灵智不能化形的小妖，这些不是最显眼，最显眼是那些苦修的修士，如今的年代还穿得浑身破烂，实属是不容易。

五大家族，道修和佛修还有散修，其中大能全部都坐到了台上，一个个用纱布隔开，互不打扰。

陈季末往下看了一圈，眼神不经意地往台上周围扫了一圈，一个眼神投过来，他看了回去，只见元泽明坐在大树上，冲他调笑着。陈季末笑了笑，将眼神收了回来。

陈季末耐着性子听了两个多小时，下巴一下点一下，台上已经换了一个人，这人说话声音平淡，起伏低，就跟催眠的音乐似的，彷佛回到那个炎热的夏天，老师在台上喋喋不休的教室。

陈季末心里悠悠地叹了一口去，实在是困啊，他左右看了一眼，嗯，其实台下的观众也差不多，昏昏欲睡，有些哈欠连连，有些直接就掐大腿了，也有猛灌咖啡的.....

陈季末又听了一会儿，悄悄地从后面溜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后面的地方也就几间小屋子，他随意逛了几下，没什么好看的，他打算下山去了。

陈季末站在楼梯的上方，抬起右脚，眼睛往下看，霍言就站在楼梯的下方，他感觉到上方有视线投来，转过身来，两股视线接触在一起。

陈季末收回了脚，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算起来，一人一妖差不多两年没有见过面了。

陈季末最先收回了视线，说不恨是假的，只是没有记忆刚觉醒时，那么恨而已，或许他融合了这一世的记忆，这一世里，霍言没有对不起他，甚至在他艰难时给他找了工作，提供了优渥的生活。

如果有机会，他还是会杀死霍言。如今妖族和人修两者都相安无事，这事就难办了。

“南天宫”上，他重伤了霍言，霍家的人居然没有来找他麻烦，还真是稀奇了。

就算找来，陈季末也不怕，他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许久不见，霍言这人看上去稳重了不少，身上的气质越发的沉稳，身上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霍言见到陈季末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下去，他贪婪地看着脸蛋，眼睛，鼻子，嘴巴......就连头发丝也看得仔细，两年多了，似乎瘦削了些，腰肢好像瘦了一圈，周身的气质却是更加锐利和强势了。

只是如今两人关系......甚至不如普通人，他不明白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总带着仇恨，他想要问，但是问不出口，他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是妖，自己是人，或许两人之间本是孽缘。

霍言见对方最开始是准备下楼梯的动作，现在却是迟迟没有动作，猜想是自己的缘故，垂下眸子，转身离开。

陈季末看着对方，心里有几分讥笑，抬脚慢慢往山下走去。

身后一个白衣圣洁的和尚，手里攥着佛珠，静静地看着刚才的一幕，他嘴里不停无声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