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德说:“沈盛树,你咋知道这么多了,像个老社员一样,你是哪一年来支边的?”
沈盛树说:“比你们早一年,你们现在经历的事,我们都经历过。我们刚来的那一年夏天,我和沙纪建到这南边挖黄柴,那时没有盛水的水壶,也不好意思找老社员借,差点没渴死。实在渴的不行了,喝草地上的盐碱水,要不我怎么知道这水又苦又咸呢。”
“收工了,回去吃饭,休息,下午四点再来。”绕子队长从南边走过来说。
陈广良扛起铁锨爬上排碱沟,说:“饶子队长,我没有听错吧,下午四点才出工啊?那时天都快黑了。”
绕子队长说:“嗯?四点半的时候嘛,太阳还大大的呢,十点以后天才黑呢,你这个新社员真会开玩笑。”
饶子队长熟练地卷了一支莫合烟,一手拿下陈广良肩头的铁锨扔到沟里,一手把烟卷递给陈广良,说:“新疆的太阳嘛,比口里的太阳出来的晚,休息的也晚,这是你们前面来的支边青年说的,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哈哈哈,饶子队长,这说明了我们中国太大了,从东向西产生了时差。”陈广良接过烟卷儿叼在嘴上,和刘一德一人抱着一捆黄柴,随绕子队长沿着刚挖的排碱渠走到地头的小路上。
这时,一个老社员赶着一辆毛驴车走过来 ,看到怀里抱着黄柴的陈广良和刘一德,停下车用手比划着,让陈广良两个人把黄柴放到他的毛驴车上。
夏仲天上午到门市部买来炊具,又到队部领来三个人的口粮 。背着口粮按老社员的指点,步行几里路到隔壁二黄坎村磨面坊,把粮食磨成面粉背回住处。
他从水桶里舀起一瓢水,贪婪的喝着。
陈广良在门口整理着散落一地的刚从毛驴车上卸下来的黄柴。
刘一德冲门里大喊:“夏仲天,吃的弄好了没有?”
夏仲天撂下水瓢,用袖口揩着嘴跑出来,说:“能想到的用的东西我都买好啦,面粉也磨好了,就等着生火下锅呢。”
一大口袋高粱面,小半口袋小麦面,一小瓶棉籽油,这个怎么吃呀?小麦面显然不能敞开着吃。
陈良想了想说:“刘一德,你去拿黄柴生火;夏仲天,你去把锅放到灶上,添上水。”
“夏仲天,你不知道,今天我掉到烂泥潭里,差点没命了。你和陈广良忙饭,我去队长说的涝坝里洗洗。”刘一德给夏仲天说着他刚才历险的经历,抓起一件干净衣服走了。
陈广良拿起一个面盆儿,挖了两碗高粱面,一碗白面加上水绞成面糊,用筷子拨成面疙瘩下到锅里。
沙纪建送来一把老韭菜,说:“老社员们都没有吃菜的习惯,这是我们建议饶子队长种的韭菜,收工时我割了一把,凑合吃饱肚子就行了。”
陈广良不停地用筷子拨着面鱼,由于放的高粱面多白面少,面块儿到锅里就散了。
沙纪建说:“下一次,你把高端面活硬一点儿,我去老马家给你拿个压面的工具,面到锅里不会成稀饭的。”
陈广良说:“不用那么麻烦,比起在朝鲜好的多了。”
沙纪建立马眼神向上看着陈广良说:“你参加过抗美援朝?那你一定了不起,是公家让你来支边的?”
“俺自己要来的。看你年龄不大,你咋来的这么早?”陈广良问。
沙纪建说:“说来话长,是俺姐早几年来支边后,父亲在老家放心不下俺姐一人在新疆,后来带着全家一块儿都支边来新疆了。俺姐就在坎儿井出水口旁边住,等忙完了这阵子俺带你上俺姐家去。”
陈广良高兴地说:“俺二妹前几年也来这支边了,说是在火车站供销社门市部上班。俺下车时去找她没见着人。”
沙纪建说:“真的?说不定俺姐认识你二妹呢,过几天俺就带你去问问。”
陈广良高兴地说:“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