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工夫,秦罹收到了下属的文件。
上面清晰的罗列着许昔流的背景信息,密密麻麻的。
秦罹眼眸一暗,接收后便仔细看起来。
许昔流,男,25岁,生父生母未知,孤儿,自小在福利院长大,成绩优异,xx年毕业于某医科大,后创办私人工作室......
一张纸上信息写的很全,看着有很多,可逐一阅读之后,便会发现对方的信息综合起来还是蛮少的。简单来说,就是背景特别简单,没有复杂的家世,没有复杂的亲属关系,甚至成年后连人际关系都很少,一眼望去,犹如一条单独且没有分叉的线,看的相当清晰明白。
秦罹却是眉头微皱起来。
这么简单?
完全不符合他的预想。
许昔流这个人是在他被丢到山庄之后才跟着他的。
自他来到山庄后,在老宅那边的关系几乎全数断掉,唯一跟他一起过来的便是自始至终忠心耿耿的钟叔,来到山庄后担任管家,每天又要操心浑浑噩噩的秦罹,又要操心偌大的山庄,实在分身乏术,避免不了的看着山庄内眼线横行。
而那个时期出现在他身边的,除了钟叔之外,大多数都是各方的眼线,有一个算一个,秦罹一个都不信任。
即便青年的资料很清晰透明,秦罹也无法放下警惕。
他的这位私人医生表露在外面的一直是一个温柔好脾气的形象,谈吐有礼,温雅得体。没几天的工夫就能让跟在他身边多年、趟遍泥沼的钟叔也放下警惕。
这样的性格又怎么会连朋友也没几个?
秦罹嗤笑了一声,把青年的资料扔到一边。
一眨眼,又是一周过去。
又到了许昔流该前往山庄,为男人例行检查的日子了。
几次过后,许昔流已经很能适应山庄的新变化,比起他刚穿书那晚山庄里沉闷若坟墓的气氛,如今的山庄,虽然还是安静,但那份井然有序几乎可以用欣欣向荣来形容。
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当然更令人心情愉悦。
许昔流噙着温雅的笑意,拎着药箱进了门。
进了别墅后,他没着急往秦罹那边过去,先停了停,听钟叔说了说这周男人的服药情况后,才点点头满意进了男人常待着的书房。
总算是对得起他的苦心孤诣,这两周下来,男人已经能做到按时服药了。
说起来,许昔流真的为主角攻这叛逆的性格操碎了心。
他在别墅的时候,盯着男人,对方尚且能把药不情不愿的吃下去,还能顺便盯一盯纠正一下对方狂放的常人难以理解的闷药行为。可等他一走,见不着面了,男人那种叛逆简直表现的淋漓尽致,比起管家更像是长辈的钟叔都管不了他。
查岗屡屡失败,还要面对男人嘲讽的许昔流一拍脑袋,想出了个毒招。
他怒逛拼夕夕,遍寻各大主播的带货直播间,让他还真找到了一款闹钟,主打一个质量好效果吵,怎么摔都摔不坏,又亲自定好每个吃药时间,最后笑眯眯的送给了男人。
刚开始秦罹当然不会要,然而许昔流态度极为坚决,甚至在下一次过来看见那只二哈狗头凄凄惨惨的碎片零件、和男人唇边嘲讽却又得意洋洋的笑时,从容不迫地又从包里掏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于是轮到他笑眯眯的看向男人。
哈哈,没想到吧,我是批发!
摔了几次还能看见傻里傻气的二哈狗头出现在自己办公桌上的秦罹脸色臭的要死,可到最后还是勉强容忍了这个丑闹钟,并勉为其难的配合吃药。
因为那个闹钟吵起来的劲,连许昔流自己都受不了。
想到这,许昔流金丝镜片后的眼睛微眯,心情很好的敲了秦罹的书房门进去。
书房里,听见许昔流进来动静的秦罹靠在椅子上,长腿支着,眼神凉凉,一开口就是能把人气死的劲:“我还没让你进来。”
许昔流知道男人因为那个闹钟,看他愈发鼻子不是眼,好脾气的不予计较,仍旧笑眯眯,礼貌满级:“是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然而他自顾自坐下的劲却不像是感到抱歉的意思。
秦罹胸中一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爽的嗤音。
虽然看不惯归看不惯,但这将近一个月下来,不可否认的,他的状态确实是好上了不少。
从最初的浑浑噩噩,一周清醒不了几天,到那次他叔父专门跑来山庄里膈应他、他狠狠发了一次病之后,他的状态就像是触底反弹一般一天天地在缓慢恢复。甚至,在揪出山庄里给他下药的管事和厨娘,又将山庄里的人全部大换血之后,他的状态可谓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其中,有中断了管事给他下的微量药的原因,然而更多的,则是眼前青年的功劳。
虽然秦罹并不想承认。
对方全程搅和在其中,一时看不出来什么,但他天然的多疑并不愿轻易放过。
会是薛管事一流吗?
秦罹不由得眯了眯眼。
与此同时,许昔流也在打量着男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男人的气色好上了许多,与最初许昔流刚穿书来时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时的男人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发病过后不仅精神恍惚而且路都走不了,只能依靠轮椅,明明拥有高大的身形却瘦的骨头都能突出来。而如今的秦罹,眼神清明,经过许昔流连续不断的叮嘱用药以及养胃之后,气色回升,脸上带了点血色,瞧着不是那么吓人的苍白了,感觉身体上似乎也长了点肉,高大挺拔的,随便往那一坐,气势逼人。
感觉,莫名有了点书中后期疯批大佬的影子了。
许昔流很满意:“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如果秦先生良好的状态可以继续保持下去的话,药可以减量了,吃与不吃都行。”
“毕竟是药三分毒嘛。”
许昔流笑眯眯道。
嗯,到那个时候,这每周的例行检查估计都能省下了,偶尔这边有事了才会叫他一次,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想着想着,许昔流看着眼前男人的目光都和蔼了许多。
就像是看见养了好久的小鸡仔终于学会走路了似的。
闻言秦罹倒是十分意外。
居然不逼着他吃药了?
......不对,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掉以轻心。
这小狐狸又想作什么?
思绪一转,秦罹眼底透出一丝阴狠。
许昔流没察觉到男人在揣摩他的心思,事实上他也根本没去在意,寒暄完就开始了例行检查,期待着完事继续回家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