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娘这半年给舅舅拿了三万两银子?”
“老奴看着还不止,”雷嬷嬷眼中带着些愁苦,背好像也佝偻起来,不再是平时那精神矍铄、举止爽利的模样,
“可是娘的陪嫁早被舅舅败光了,哪里来这许多银子给他。”
几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不是哪里随意腾挪一下就拿得出来的。
“太太好些首饰,捡那不常戴的当了几副,”雷嬷嬷眼神有些闪烁起来。
抬头看小姐还看着她,不禁吁一口气:“对着您,原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管家理事,毕竟手里还是有笔花费的,为了舅老爷,太太不免要费心去做点事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卢婧玲心中闪过了悟,有些个听得听不得的闲话也划过耳际。
怪不得父亲送进来给母亲调理的天麻要直接切了片,怪不得祖母大寿单起的帐本要交到姑姑手上…
种种过去觉得有些奇怪的事,到此都明朗了起来。
幸好她还没有寻机去问父亲,或者到长寿院旁敲侧击的去问祖母,不然那才丢人。
婧玲脸上火辣辣的:“嬷嬷,这许多银子,舅舅拿去干什么了?依你看,除了祖母和父亲,府里其他人知道这事吗?”
雷嬷嬷只是摇头,又道:“就是不知道做什么,老奴这心里才有些慌,有数的坑不过拿石头去填,无数的又该怎么办?我看府里其他人,倒像是并不察觉的。”
也是,二婶那个性格,若是让她知道了,早嚷嚷得四处皆闻了。
如此便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卢大小姐吁出一口气:“我去找娘说说,嬷嬷,这事您就先别管了,只把扶风院笼子扎紧点,别让外人乱传。我去找娘说说话。”
雷嬷嬷心领神会。
“娘。”
看着亲娘歪在榻上,脸色腊黄,卢大小姐自己都觉得这个时候来找她说这个不太合适。
“您这是累着了,还是怎么了?究竟还是要请常供奉来看看才放心。”
“别,别。”
自家人知自家事,大寿在即,若是这时候临阵换人,莫说自己面上无光,就是,就是那些事,是否瞒得住都是两可。
若说自己真是病了,头一个可能接手的就是二房的秦氏,还能指望她闭嘴不成?
少不得是要把这场事撑过了。
想到这里,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气流,何氏慢慢坐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一大早不是还和各院的嬷嬷见了面,分派了事体吗。我就是近来天热,有些个倦,别的还有什么?”
她自己要这样说,当女儿的还能反驳不成,少不得细问几句饮食、休息,这才说到正题。
“祖母大寿,要给何家下帖子吗?”
何氏想了一抿子才回过味来,语气里含了两分嗔怪:“你看你,不就是想问娘请不请舅舅吗?自然要请,”
“你瞧,”说话间递过一张红色镶嵌金色云纹的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