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安在想什么,他从来都很清楚。
不急,一定不能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急在这一时。
他拿起眼前的书卷,细翻起来。
茂林这日宿在学里,他的同室,早已由原先不知名的小卒,换成了关会。
在国子监里,即使这样小小的调整,也不是不费神的。
但这却不是他二人的手笔,而是在北城里有股份的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
这样对大家都方便。
关会原本是倚在床头发呆的,看李茂林进来,噌的站了起来。
“如何,秦夫子叫你做什么?”
“就是陛见的事,真定了下来。”
他早已从小伙伴那里收到了一些消息,这就是合伙做事的方便之处了,尤其你的合伙人,还很有实力,那就更会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譬如这次,皇上与邓祭酒定了陛见之期,他早已知道。
所以今日秦夫子那里传话,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甚至知道,原本是不打算见他的,促使皇上改变心意的,是元内监的一番话。
却不见得是好意。
这是祁贺连特意来告诉他的。
“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他,但我爹很不喜欢。说那些无根的家伙,做事是从不顾身前身后名的,故而特别心狠手辣、下作非常。打起交道来,要特别留心着些。”
三分漫不经心,四分讥笑。
“多半是因为你姐姐的事。”
对方的语气又有一点点认真起来,而且不避嫌疑,直接说了出来。
茂林点点头。
“我也这么想,多半他是拿这个打动...”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拿手朝天一拱。
“但他用心,实在可疑。”
说罢就添添减减将元十六在燕城的事,讲给了祁贺连听。
“什么,还有这等事?”
当时少爷就上火了。
“那他弄你进去,多半可是没好事了。”
“不知道,”茂林摇摇头,“不知道他是要拿这个吓唬人,还是要真的干点什么。目下看不分明。”
“那你怎么办?”
祁贺连这次是真的为他忧心起来。
“要不,你报个伤病?”
“之前还可以,现在陛见的口谕有了,再报伤病,这不是给学里惹事嘛。”
也对,祁贺连虽性格冲动,却绝非无脑之辈,细想一下,也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些无理。
他摸摸鼻头。
“那,那你可从利夫子入手。我想别的不说,保你一条小命是没问题的。”
想了半天,他又给出一条建议,在茂林看来,这意见比刚才那个报伤病不进宫,更无厘头。
“这又关利夫子什么事?”
对那位美丽智慧的女夫子,他个人只觉得是位可敬的师长,却从未往其他方面想过。
祁贺连一时住了嘴。
半天方下定决心道:“你知道,我们在外征战的人,宫里没点耳目是不行的。”
这是说的大都督府,茂林明白。
他颔首,不错眼的盯着祁贺连,等他说出后面的话。
“利夫子,要保她的,从来不是皇后娘娘,而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