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散要乖哦,别再哭啦,我真的不疼。”她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那个人还在颤抖,轻轻拍了拍散兵的背,试图安慰他,“好啦好啦,你看着我的眼睛,证明我没说谎,好吗?”
散兵从未看到过一双这样的眼睛,那是如此的空洞,就如同一口深宫里的枯井一般,干枯、无神。
“你是白痴吗?”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哽咽,仿佛胸腔被堵塞住了一般无法过气。
“我才不是白痴呢,我可是你的守护神。”时漪努力为自己辩解,却又被散兵一把拥入了怀里。
“不、不要,我不要你当我的守护神,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散兵声音沙哑,生怕时漪直接死掉,再也回不来了。
汤岚看到居然有人挡下了这一剑,不,应该说是好几剑,她气愤地捏紧了拳头,一张鬼脸涨得通红,仿佛受了奇耻大辱。她再次献祭血肉,凝聚力量想要再一次刺向时漪。
稍微迟来的普斯特在手中唤出了一团火焰,毫不留情地把手穿过了汤岚的胸膛,烧碎了与众人命脉相连的核心。
“怎么可能?”莲掉落在地上,汤岚的胸口剧烈起伏,肺都要气炸了,“普斯特?难道你是菲尼克斯家族的人?怎么会有不死鸟焰火?”
“还不明显吗?我都有焰火了,还能不是不死鸟吗?”
汤岚甩开了普斯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再一次露出可怖的笑容,“那又怎么样?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们也一样!”
愤怒交集之际,她将自己积攒了近数百年的力量全部献祭给了论神,一股可怕的力量从汤岚的身体里爆发了出来。
“来吧,向我证明你们是可歌可泣的对手吧!”
“散兵,保护好时漪,我们来解决她!”
战斗一触即发
温迪虽受到空间管理法则的约束,不能使用元素力,但凭借着自己强悍的实力,很快也就占了上风,更何况还有身边那位不死鸟的武力加持,更是打得汤岚措手不及。
就在普斯特想要一刀了断汤岚的时候,整个画面完全在这里定格了,一切又回到了刚捏碎完她核心的样子。
“诸位,实在是在抱歉啊。”一个戴着金色面具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了,手上还提着刚被捏爆核心的汤岚。
“论神!你们看吧,是他来救我了!”汤岚得意地看着柏诺贝,宣告自己没有输。
散兵有些呆住了,没想到论神居然会出场。他恶狠狠地瞪着柏诺贝,冲他大吼道,“你把时漪还给我!你这个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神!”
“啊?时漪?是谁啊?”柏诺贝丢下汤岚,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只见散兵身上抱着个女人,那女人头搭在他的肩上,手也环抱住他的脖子,全身都是血。因为是背朝他的,看不见脸,所以他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为了个女人你就大呼小叫,至于吗?更何况我这不是已经把汤岚抓住了吗?你还想怎么样啊?而且是她自己选择被汤岚捅的,关我什么事啊?再说了,其他人都没死,死了她一个也不会怎么样吧?”
“死了她一个也不会怎么样吧?“散兵的双眸中透出凛冽寒光,要不是怀里还有一个时漪,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柏诺贝捅几刀,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那你怎么不去死?我等了将近四百年才等到她!还装什么清高,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哼哼,过人的勇气,”柏诺贝鄙夷地看着散兵,继续毫不在意地冷嘲热讽道,“也不知道时神这样一个连魔神战争都没参加过的神是怎么爬到第八神座的,连自己的子民也不管不顾,真是可笑。也是可惜了,500年前的坎瑞亚战争居然没除掉她,不然八神座就是我的了。”
“死吧。”散兵绝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贬低他的宝物,就算他是神也不行。
然而,就在他准备直接单挑柏诺贝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抚上了他的脸庞,“别动,我来。”
柏诺贝饶有趣味地向正打算脱离散兵怀抱的时漪,还想着这女人能拿他怎么办的时候,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散兵还想伸手去抓住时漪,却直接扑空了。
在散兵错愕的目光下,时漪已经恢复了成年体型,只是看上去有些木讷。
“你猜猜,我为什么会是四影子的造物呢?”时漪抬起双眸,快速闪到柏诺贝面前,一脸冷漠地把剑刺入了柏诺贝地腹部,“呵呵,一个只擅长于辩论的神,就连在九阶中也是排行在最末席,我看你连愚人众执行官的最后一席也打不过吧?”
就是公子那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是发达的家伙吗?哈哈,真是可笑啊,他们这九阶的实力分布还真是悬殊,倘若我也是魔神,恐怕也能在里面争个席位吧。
“散兵快跑啊!别离他们太近,陛下已经失去意识了,现在就是一副没意识的躯壳,你现在看到她完好无损的样子都是假的!那完全就是在凭借身体的本能来战斗。”
本来还想继续看热闹的散兵扭头就看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普斯特他们,只听见身后传来惨烈的嚎啕,“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心里不由的一惊,连忙也躲到了柱子后面。
溯洄之流空的寒光流转,柏诺贝的恐惧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已经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捅得千疮百孔,甚至被捅成一滩肉泥,但比起这些,他更惧怕别的东西——神罚。
想到这里,柏诺贝忍不住求饶道,“求你了,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停手吧,我再也不敢说你无用了。”
然而时漪却面无表情,好像根本听不见他的求饶,反而更加起劲,那被灌注神力的溯洄之流空再一次刺入了他的体内。柏诺贝想逃,可他不敢,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敢跑,便会被降下神罚。
那无比锋利的神剑刺入又拔出,紧接着时漪又把柏诺贝换了一个方向,下一剑几乎无间隙的又刺入了他的身体。柏诺贝满脸惊恐,长声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惨叫声实在太过凄厉,听得散兵胆寒不已,他还来不及感受刚才的悲伤,思绪就已经被打断了。他现在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一脸漠然的女人还是刚才那个还在安慰他的时漪,“这、这真的是她吗?柏诺贝为什么不跑?”
“当然不是她了,这只是具无意识的躯壳,就像一个无端的杀伐机器,等躯体捅爽了自然就会恢复原样。”蹲在柱子后面的普斯特已经害怕地啃起了指甲,完全不敢看背后那触目惊心的场面。
“柏诺贝哪里敢跑?万一被降下时神罚他永生永世都要完蛋了!”温迪是见识过时神罚的威力的,无论是人还是神,只要一旦被降下神罚,就会被封在无心渊镜里,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而且每天都循环在自己最害怕的场景里,直到元神俱毁。
汤岚在一旁看着马上就要被捅成马蜂窝的论神,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可就是因为这叫声,为她引来了杀身之祸。时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歪头看着一旁害怕到抱起头的汤岚。
“我…记得你…你叫汤岚”她拖着剑缓缓朝汤岚走去,“呵呵,你怕是一剑也抵不住吧。”
汤岚摇着头,不停地往后退去,哆哆嗦嗦地求饶道,“时漪,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我、我可以…”
“可以什么?”时漪一脸奇怪地看着汤岚,“还有,我是伊芙洛斯,你说的时漪是我的尘世名,我们两个可大有不同,她是好人,但我不是。”
汤岚忽然觉得有一阵铺天盖的疼痛朝她袭来,那把利剑已经刺进了她的胸膛,她感觉此刻好像把几辈子所有的痛全都在这里受完了,今后再也不会感受到任何疼痛了。在最后的痛苦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最珍视的人在向自己招手,在唤她回家吃饭,那是如此的温暖,好像溯洄到了原点…
“汤岚,以后我们在这里开一家店吧,就叫油屋怎么样?”
“汤岚,你说潆城以后会不会有永昼啊?”
“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啊,如果潆城出现永昼,我就会回来。”
一滴眼泪从汤岚的眼眶里落了下来,她看到了鲜花与飞鸟,看到了永昼的来临…看到莲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