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当了二十多年的刑部尚书,他这人办事认真,经常会对上报的案子提出质疑,因为他的质疑而从无罪变有罪,甚至被判死罪的也不少。这其中定有人怀恨在心,想要至他于死地。
刑部送来了一大堆的陈年卷宗,倒真够忙上一阵子的。
魏昭就坐在书案前翻卷宗,直翻到天快黑了,连信凑过来道:“要不咱们去凶案现场再看看?”
魏昭道:“寺丞已经勘查过了,文书写得很详细。”
连信嘿嘿一笑,“我的官比寺丞大,你猜这是因为什么?”
魏昭道:“你爹官大。”
连信咳了一声,不满地道:“当然是因为我比较厉害!寺丞在勘查的时候说不定有所遗漏,要不咱们再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光在这里翻卷宗也不是个事儿呀!”
魏昭道:“可是寺丞明明写得非常详细,连地上有几块砖都写了。”
连信道:“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凶手在犯案后有极大的可能性还会回到现场。眼下咱们的人都撤了,说不定凶手还会回来看看呢!”
魏昭看卷宗看得眼睛酸痛,便道:“好吧。”
跟着连信出了大理寺,转过几条街,便来到了当时林远遇害的胡同里。这里地处偏僻,却是林远每晚回家的必经之路。
此时天刚黑,魏昭和连信一起进了胡同,远远看到一人正在胡同里站着。那人身形高大,背对着他们,正低头望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连信顿时警觉,“果然有人来看现场了!”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指着那人道:“大理寺!转过身,举起手!”
那人回过身,微怔了怔,“嗯?”
连信也怔了怔,“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啊……我想起来了,那天你问路,问客栈在哪儿的是你吧?我记性可真好。”
赵淮霁“哦”了一声,“确实,我向你们问过路。”
连信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凶案现场!你是不是凶手?那天你问了路,就去杀人了对吧?”
赵淮霁摇头,“我不是凶手。”
连信挥刀指着他,“跟我去大理寺一趟!”
赵淮霁依旧摇头,“我不去。”
连信扬了扬手中的刀,说道:“那可由不得你!”
赵淮霁看到四周的暗卫就要冲出来了,忙咳了一声,“行吧,我跟你去。不就大理寺嘛,我认识谢孝林。”
魏昭忍不住道:“你这样随便抓人,不会被大人骂吗?这人如果是凶手,这会儿早就跟你打起来了吧?不是说凶手武功高强吗?”
连信自信地道:“我的武功也挺强的……我说你好歹去学点儿武功,咱们大理寺经常接触犯人的,你说你不会武功,万一哪天被犯人给绑了怎么办?”
他说到这里才想起来对方并不是真的魏昭,真魏昭还真让人给绑了去。
早听他的多好!要是真魏昭也会武功,说不定现在就没这个冒牌货什么事儿了。
赵淮霁便跟着二人去了大理寺,此时的大理寺依旧点着灯,官员们还在忙着翻卷宗,都没有回去。
连信一进门就大喊:“大人,我带了个疑犯回来!赶快审一审,说不定有新的线索!”
谢孝林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看到赵淮霁,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是见过这张面具的,认得出被当成疑犯带回来的正是当今圣上。
他无语望天,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到赵淮霁面前,说道:“臣……”
一个字还未落音,便看到赵淮霁冲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示意。
谢孝林会意,立马改口,瞪着眼睛道:“你们两个蠢货!怎么办的事儿?怎么什么人都抓?”
连信道:“他在凶案现场鬼鬼祟祟的,甚是可疑,带回来,查清他的家世,若是清白人家,放回去就是。若是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那只能大刑伺候了!”
谢孝林心想皇帝这个假面具哪有什么家世,这要是真的一查,还真是个可疑的人物。
他只能道:“是我让他去那里的。”
还大刑伺候,你九族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连信不解,“为何呀?”
谢孝林恨不得一巴掌呼死眼前这个蠢货,但还是得保持镇定,继续编谎,“这人是……我的一个旧识,此人聪明绝顶,我想着这案子难办,便让他来帮着看看。”
为了编这个谎,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烧掉了。
连信忙道:“啊?那你不早说?害我白辛苦一趟,真是……”
他打量着赵淮霁,“你到底有多聪明啊?露一手,让我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