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文锦的声音浸了些许凉意,“若真有报应,本宫也只盼着能早些到来。免得本宫整日惶恐不安。”
文锦离开后,长乐宫便安静了下来。天淡星疏,唯有一轮皎月在云中忽隐忽现,月光洒到宛姝的身上,倾泻了一地的哀愁。
转眼便来到了端午家宴,宛姝依旧在长乐宫养病,不用去面对那些人的虚情假意,倒让她觉得自在了很多。
这日,容浔在宣光殿设家宴,后宫宫嫔以及各王公贵族都受邀前来参加,场面一时热闹极了。
一阵歌舞后,只闻一阵琴声,一女子手持扇子,迈着轻盈的步子出场,旖旎的舞姿踏着彩带舞出一副大地超升的壮观。随后见那抚琴的人,奏出了天外之声的唯美。一曲散去,她揽琴行礼。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不由得看直了眼,偌大的殿内沉默了几秒后哗啦啦的掌声才入耳中。
“好!”容浔率先开口,“除却瑄昭仪的琵琶,朕也是很久没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了。”随后看向那揽琴之人,温声道,“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眸光向最深的湖水,盛满深情,似要溢出来一般。
“狐媚!”滢贵人立刻淬了一句,看向人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恶意。
“臣女姓阮,闺名唤苏荷。”她的声音甜腻娇软,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让人不由得沉溺其中。
容浔点点头,叹道:“苏荷,是个好名字。”随后将目光移到另一位女子上,柔声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神色从容,只淡淡道:“臣女名兰时。”
话落,只见文锦缓笑道:“臣妾知道陛下不愿大张旗鼓选秀,便就从世家中挑选了两位妙龄女子,若陛下中意,便就是二位的福气了。若陛下不中意,臣妾自当再尽心竭力。”
容浔眸光一沉,徐徐道:“皇后辛苦了,都暂且封为贵人吧。”
“是。”文锦应道,“既然定了位份,那住处陛下也一同定了吧。”
容浔思忖片刻道:“阮贵人居永安宫永延殿,兰贵人居芙蓉宫东明殿。”
文锦眯起眼眸,若有所思道:“这两座宫殿离紫宸殿都不远,可见是你们的福气了。”
说完,两位贵人恭敬行礼。见阮苏荷那含羞待放的模样,容浔眼角微挑,开口道:“阮贵人倒是让朕想到了婧嫔刚入宫的模样。”
潇月一惊,眉心微微动了动,随后不好意思道:“陛下惯会取笑的,阮妹妹如今正当妙龄,哪里是臣妾可以比的。”
话出容浔倒大笑,不以为意道:“月儿的温顺是朕最中意的,新人入宫也该好好学学规矩,如今你生了皇子,又居主位,自是当得起阮贵人的先生。不如将阮贵人安排到你的宫殿去,跟着你也好生学习着规矩。”
“臣妾听陛下的就是,只是臣妾如今还要教导着璟翊,怕是也没太多功夫去教导阮贵人了。”
“无妨,在你宫里学着就是。”容浔声音寡淡,松懒道。
随后文锦目光转向阮苏荷,徐徐道:“在华阳宫住,要跟着婧嫔好好学习规矩,婧嫔如今育有四皇子,你也要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是,臣女记下了。”阮苏荷微微欠了欠身子,不敢有多余的举动。
一旁的滢贵人喉咙里发出不爽的声音,嗤笑道:“既已入了宫,便就不能再自称臣女,对着陛下和后宫的主子要自称嫔妾,等你熬到嫔位,成了一宫主位后,便就可以自称臣妾了。”
“是,嫔妾知道了,多谢这位小主告知。”
滢贵人不以为意,眼神似要将人活剥了一般,冷冷道:“看来阮贵人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呢。冒犯我事小,别哪日因着不懂规矩倒冒犯了高位娘娘,犯了杀头的死罪!便就不是我能告知你的了。”
话落,阮苏荷像是被吓到般,看起来蔫巴巴的,像只受了伤的小狐狸,那纤弱的身躯也好似风轻轻一吹便会倒了一样。
“好了,滢贵人。”潇月缓缓出声,“你吓到阮贵人了,规矩是慢慢学的,哪里能一蹴而就呢?况且你与阮妹妹同在贵人之位,更应该互相帮衬着才是,何苦如此疾言厉色呢?”
滢贵人抿嘴一笑,“才刚入了华阳宫,婧嫔娘娘就开始帮着自己人说话了。”随后恶狠狠地剜了一旁地沈攸宁一眼,颇为感叹道,“只怪嫔妾没有那么好的福气,能有一个主位娘娘在身侧帮着嫔妾!”
潇月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开口道:“位份是凭自己争的,不是靠依附于人的。就算阮妹妹在本宫宫里,来日若她自成气候,成为一宫主位,本宫自然也是拦不住的。”
滢贵人自知说不过潇月,说太多更要被冠上冒犯高位的罪名,索性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潇月冲阮苏荷点头微笑,随后示意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兰时也静悄悄地坐到了她应该坐的位置。
一个小插曲过后,惯例的舞会又开始了,众贵族饮酒饮得不亦乐乎,而宫嫔们的目光自然都放在了这两位新入宫的贵人身上,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投上二人,使得二人生生打了几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