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衡捧着酥酪走进正殿,随后拿到了章华面前。只见章华抬手舀了一勺,放在鼻腔处闻了一闻,紧接着蹙起眉头,诚然跪在容浔面前。
随着章华的这一跪,紫瑶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章华略略沉吟,便道:“启禀陛下,这碗酥酪里有红花、桃仁、大黄、半夏以及冬葵子!”
话出,在座的各位皆是一惊,就算不懂药理,可入宫多年,深知这些东西是不能碰的。
文锦勃然大怒,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呵斥道:“你受谁指使,竟敢在宫内用这些污秽东西!”
紫瑶的身子已然瘫倒在了地上,她呆滞地跪在殿前,没有任何情绪,自知已经逃不掉了,于是缓缓开口:“求圣上赐奴婢一死...”
“你倒是招得痛快。”容浔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神情略有些疲惫,“只是你这般忠心,想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吗?”
紫瑶默默低下了头,“是奴婢自作主张害了墨嫔娘娘,奴婢自知难逃一死,还请陛下成全。”
听她这些话,澜泱心痛得仿佛刀绞一般,强忍住眼泪道:“你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就想将本宫多年无子嗣一事掩盖过去吗?未免痴心妄想!”
瑾贵妃望着容浔疲惫的神情,心中不忍,于是看向紫瑶,神色愈加难看,“本宫劝你一句,有什么招的便就招了。就算你不招,本宫与陛下也查得出来!”
宜妃死死瞪着紫瑶,漆黑如墨的瞳孔微微颤抖着,指节握得发白,“这种吃里爬外的奴婢,就应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瑾贵妃偏过头去,不由得嗤笑,“怎么连宜妃这般性情淡然的人也气成这样了?方才不还说体恤这些个宫女吗,竟说出了如此残忍的话。”
瑾贵妃欲要开口,只听容浔道:“朕觉得宜妃的提议甚好。”
瑾贵妃猛然瞪大了眼睛,就连文锦都蓦地怔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陛下,臣妾以为还是要逼问出是谁指使,若由得此人在后宫兴风作浪,怕是害了更多无辜的妃嫔啊。”
“她既能做出此事,便就知晓活不久。既然她如此忠心,朕何不成全了她?”容浔只是凝视着人,那深不见底的目光似一张挣不开的网,要将人狠狠困住。“墨嫔,此事是你受了委屈,那便来由你决定。”
澜泱一惊,看向容浔,对上那双幽深的目光时,澜泱只是怔怔地望着,有些不知所措。随后缓缓起身,思忖片刻道:“那便...”
澜泱还想继续往下说,可容浔的眼神她又何尝不知晓,于是轻声道:“乱棍打死就是。”
话落,紫瑶向澜泱重重磕了一个头,“奴婢多谢娘娘成全。”
容浔漫不经心地屈指敲了下扶手,李安衡便唤过侍卫将紫瑶拖了出去。须臾,便听到了殿外传来如撕裂般的哀嚎,逐渐趋于平静。
澜泱的目光定在宜妃身上,神色闪过一抹阴郁和狠戾。
“皇后还要养身子,你们也都请过安了,便就都回去吧。”容浔懒懒道。
随后众嫔妃起身,行过礼后便一一退出了正殿。宜妃舒了一口气,转身之际,听得身后一阵清冷的声音传来,“宜妃留下。”
宜妃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回过身子看向容浔,他就那般沉默地看着她,眸中水雾氤氲,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温柔,还是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