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秦执连忙拘礼,“前朝后宫本是一家,后宫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前朝,况且皇后娘娘又是出身大家,贸然禁足,只怕会引起不满。”
“有何不满?慕容氏如今已出了一名罪臣,如今又谈何大家之说。”容浔眼神掠过一丝复杂,“不过是罪臣之后罢了,朕肯保全她的后位已是格外开恩。”
秦执依旧不敢抬头,思忖片刻便道:“前朝已传出圣上要立瑾贵妃为皇贵妃的消息。如今皇后还在,圣上若执意要立瑾贵妃为皇贵妃,怕是已经动了废后的念头了...”
“放肆!”昏暗的视线下,那张淡漠的脸庞晕出隐隐的怒气,“你依附慕容氏许久,如今杨砚与慕容席均被绞杀,你自然觉得惶恐不安。可朕念在你是先帝臣子,不曾对你有何惩罚,如今你竟不顾前朝安危,来为慕容皇后求情。秦执,你便不怕朕一怒之下将你们三人视为同党,一同绞杀吗!”
秦执受到惊吓,脑袋里嗡嗡作响,佯装镇定道:“昔日慕容席如日中天,臣是依附,也是惧怕。可臣依旧知道臣还是圣上的臣子,一切要以圣上利益为先!今日臣来为皇后求情,也是为了圣上的名声着想啊!”
“朕不会因为慕容席之事而迁怒于她,她依旧是皇后。你身在前朝,自然不晓得后宫之事,只是后宫不得干政,同时后宫之事,你身为臣子也无需多言,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
见容浔神色和缓了些,秦执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惶恐道:“是...臣谨遵圣上之言,臣告退。”
小径无灯,唯有星星与月亮投下的微弱光影,勉强才能将眼前的路照亮。此刻的宜妃正跪在凤仪宫正殿门前,摇摇晃晃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在地一般。
瑾贵妃扶着身子缓缓从正殿走出,松懒的模样又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扬了扬脸,“把她扶起来吧。”
绿意应了一声,随后将宜妃扶起,宜妃却一把推开绿意,看向瑾贵妃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屑,“少假惺惺的,如今我跪在你宫门前,你便是最得意不过的了。”
“进来说话吧,说完话你便再想跪,本宫也不拦着。”瑾贵妃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转身回了殿内。
凉风拂面而过,宜妃头顶的发丝被肆意扬起,她平复了下心绪,便被绿意搀扶着来到了正殿,而后坐在了那珊瑚圆椅上。
绿意将茶盏放在桌案上,瑾贵妃偏了偏身子,淡淡道:“这是江西上贡的西山白露,尝尝吧。”
宜妃看着那稀有的梅花杯,不由得苦笑,“想来瑾贵妃还真是盛宠,如此稀有的杯子,我宫里便是没有的。”
“如今你我已到了如此地步,就不必说这些话了。”瑾贵妃敛了眼眸,“你可知慕容皇后已被禁足了。”
“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宜妃拿起茶盏,品尝一口继续道,“依附于人,不过都是风光一时罢了,想要在后宫活下去,也唯有如此。”
宜妃话音未落,瑾贵妃清冷的声音传来,“时移世易,咱们能求的,也只是平安而已。”
宜妃神色空了一瞬,眼神却清亮,“我害了你腹中之子,你如今竟能如此平淡的与我说话吗?”
瑾贵妃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茶香袅袅,氤氲水汽中,美丽的脸庞半遮半掩,“你与我都是王府里一起出来的人,我知道你恨极了我,我当年的孩子也是你听信皇后之言来对我动手,我自然会恨。只是如今你成了这副模样,我心下竟有了几分不忍。”
宜妃微微侧头,余光寒冷如冰:“你倒是大度起来了,可是在宫里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