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心!”容沅连忙下马,如盾牌般挡在宛姝身前,为她挡住了大量喷射的鲜血。
然而,还是有几丝血迹溅在了宛姝的衣袖上,她嘴角露出一丝黯然的笑容,随后转身回到了朝阳宫内。
凤仪宫内,宛姝沉睡良久,起身时只觉浑身酸痛难耐,仿佛被千斤重担压过。
她揉了揉疼痛的额头,只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如一场荒诞的梦,却又无比真实。
桃织捧来热茶,小心翼翼地服侍宛姝喝下。那张天真娇俏的脸庞如春花般绽放,仿佛对世间之事一无所知,“娘娘,您方才睡着时,江凌王曾去紫宸殿看望陛下。那些人谨遵娘娘的旨意,不敢擅自让王爷进入,所以来请示娘娘,是否让王爷进去。”
宛姝轻抿几口茶,喉咙的不适渐渐消散,她缓缓说道:“让他进去吧,想必他们兄弟二人,也有许多贴心话要说。”
“是。”桃织拿着茶盏,乖巧地退下传话。
一直以来都明亮如昼的紫宸殿,此刻却显得格外昏暗,宛如被乌云笼罩。一扇沉重的大门被容沅缓缓推开,他踏入了这座曾经无数次涉足的宫殿,但这次,他的心情却最为复杂。
容浔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宛如风中残烛,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容沅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阵微风,似乎还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愧疚,“皇兄,我来看你了。”
容浔的神情却异常平静,这些天衾苑带给他的折磨,已经让他对一切都更加释然了,“是吗?朕还以为你会忙于巩固你的新权力,无暇顾及朕呢。”
容沅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昔日神采飞扬的皇兄,如今变得如此狼狈,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痛楚。
容沅缓缓开口,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达千斤,“皇兄,你别怪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鄞的未来。”
“是为了大鄞,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容浔发出一声嗤笑,“你与朕从小一起长大,朕一直以为你是最懂朕的。那时你虽养在母后膝下,却能看懂朕那时的窘迫与难堪。容沅,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朕给你的权力还不够多吗?”
“为了心安吧。”容沅叹了口气,“当然,也为了权力。自从母后薨逝,我每晚都睡不安稳,总觉得母后还在我身边。当初皇兄为了除去母后,不惜让我去拿金陵特有的毒药,这样无论太医的医术有多么高明,都查不出来。总之我们都对不起母后,如今落到兄弟反目成仇的地步,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报应?朕从不信报应之说。”容浔的眼神更加锐利,如同一柄利剑,“若不是你的野心作祟,你我又怎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但,朕也不得不承认,朕确实利用了你。”
容沅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随即便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语气坚定地说道:“太子年幼,我定当竭尽所能辅佐他,直至他有能力独自承担起这个国家的重任。我也会倾尽所有,力保大鄞安稳无虞。”
容浔却只是漫不经心地侧目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容沅对着容浔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决绝地转身拂袖而去,只留容浔一人孤零零地面对着紫宸殿冰冷的四壁,仿若被无尽的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