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不是过两天就要随苏将军去参加春猎了?”
苏言溪经他一提醒,这才察觉春猎确实近在眼前,“是的,确实行程将近,怎么连你也听说了?”
钱华砚打趣着,“历年春猎都是一件大事,全城百姓谁不知道呢?愿小姐满载而归。”
苏言溪经他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春猎确实近在眼前了。上一世若是自己多注意些,是不是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苏言溪将钱华砚送走后,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华霏,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华霏看着苏言溪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肉眼可见的消沉了下去,自然贴心懂事的出去将门带上,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苏言溪呆呆的坐在那里,上辈子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
苏言溪将自己的袖子捋上去,静静的盯着自己现在光滑的手臂发呆。
依稀仿佛从中看见上辈子春猎中执着无助的自己,看见火光冲天里喊到嘶哑的自己...
她上一秒还寻着一只小鹿跟到森林深处,突然马儿没踩稳,自己连同着马儿一起从陡坡上摔下来。也不知道滚了多久,当时她还天真的以为一切都是意外,直到她同马儿一起滚到坡底,她还在庆幸坡底都是松软的枯枝,自己摔的还不算严重。还没等她寻到一个可以爬上去的出路时,坡上悄悄的站着一个黑影。
转瞬间,点火,搭箭...
原本救她一命的松枝瞬间变成了她的催命符,火势很快蔓延开来,拦住了她的所有生机。马儿像是明白眼前的困境,它走到身后用自己的小脑袋推了推苏言溪,见苏言溪明白了它的意思,义无反顾的走到苏言溪身前。
苏言溪突然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想走在前面给自己挡住火势,寻一丝生机。纵然对马儿有万般不舍,自己也总还要活着去见爹爹。
苏言溪含泪摸了摸马儿的脑袋,做最后的诀别。
马儿奋力在前面替她挡着火势,一人一马举步维艰的想从火海趟出来。却没想到,就在看见希望的时候,天有不测风云,又是一阵妖风袭来,原本充满希望的出路又再次被火海淹没。
眼看着马儿奄奄一息坚持不了多久,苏言溪觉得自己可能命丧于此了。
“抓住!”忽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大喊,给了苏言溪生的希望。
苏言溪一抬头,边衿桦站在高处给她递下来一根绳子,苏言溪立马用力的抓住,在火舌舔舐到自己身上之前逃过一劫。
她依依不舍的看着陪了自己多年的马儿,那马眼神湿漉漉的看着死里逃生的苏言溪,苏言溪第一次在动物的眼神里看到欣慰的情绪。
“多谢三殿下救命之恩。”苏言溪被拉上来,手掌被绳子磨破了皮,整个人都是死里逃生的疲惫,瘫坐在地上。
边衿桦略带急切的问她,“言溪,你可有别的地方受伤?”
“没有,多谢殿下,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苏言溪定万死不辞。”苏言溪说的恳切,一切都是大难不死的后怕,若不是边衿桦好心搭救,现在自己恐怕已经是一团黑炭了。
这就是他们的初见,充满算计的初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言溪现在才想明白,为何自己轻功还算不错,却逃不过那场大火?自己仓皇逃命时,脚像被土地牢牢抓住一样,片刻不得飞离。后来自己的注意力便被马儿转移了,就再也没有考虑过为何自己的轻功凭空消失了,现在再想想,总觉得蹊跷。
为何边衿桦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而且救自己上来后,还有几个自己陌生的世家子弟侯在一旁?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就是边衿桦早就谋算好的,他救了苏家小姐这件事情,总需要有人来做个见证,也总需要有人将此事散播出去,让苏家不得不将女儿嫁过来。
上一世,自己只当作他是真的顺便路过搭救自己,英雄救美的桥段不管何时都是让人心动的,自己也不能免俗,成不了那个意外。
苏言溪想到这里,笑的讽刺,已经再来一世,自己还能主动的跳进他的陷阱里不成?
“小姐,小姐。”华霏在门外叫的急切,自己的思绪陡然回到现实。
“如何?”
“钱先生传话过来说,徐侧妃发现自己有孕了,来寻我们商量一个出路!”
“哦?那你让钱先生过来回话吧。”
“钱先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苏言溪听完这话,站起来给华霏和钱华砚开门,“进来吧。”
“怎么突然又来找你了,不是上午刚来过?”
钱华砚一脸激动,“我问过了,徐侧妃今日在喝药的时候突然反胃,她素来谨慎,那个药就让丫鬟倒掉了。后来还是装扮成了丫鬟溜出王府,找了南山堂的郎中把了脉才确定的。”
“倒是没想到她能发觉的这么早。”
“她一确定有孕便来寻我了,让我们务必保全她的孩子。”
苏言溪听到这里便明白,这件事情,稳了。
钱华砚见事成了,苏言溪也没有太大反应,接着说道,“我已经细细交代了她需要做些什么,我也跟她说过了,我们定会在暗中确保她孩子的安全的。”
“嗯,不错,既然这么顺利,剩下的便等她的消息便好。”
钱华砚终究还是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小姐,事情好不容易办成了,怎么你如此平静?”
苏言溪故作高深逗他,“因为这件事情不是结束,而仅仅只是开端。你以为我为何百般筹谋揭露旻王府的丑闻?”
钱华砚小心翼翼的问,“许是因为小姐常被嘉庆郡主刁难?”
“你倒是不小看我,若仅仅只是嘉庆,又何必废这个心思?”
“还望小姐明示。”
苏言溪一脸严肃的模样,“你可知,旻王殿下主管什么?”
“旻王殿下年轻时以才名动天下,故如今受陛下重托,每年查验提拔各处人才,使得天下人才尽入彀中矣。”
“你说的也不错。”苏言溪凝视着看着钱华砚的脸,“那如今官场风气,你觉得如何?”
钱华砚听着苏言溪如此郑重的问题,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回答道,“确实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苏言溪觉得钱华砚多少还是个明智的人,耐心的跟他解释,“这便是为何我之前不太支持你现如今参加科考的原因,现如今的官场怕不是你理想中的弊绝风清。多的是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好官被这些人掩盖光辉沉寂一生,怕就怕过于刚直直接没了性命。”
“小姐,所以您这才想对旻王...”
“是,他一直结党营私,维护世家,迫害寒门,那便让能保持中正的人来做吧。”小姑娘说得狠戾,没有半分让步,也震动了钱华砚那颗一腔热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