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见马家小姐半天都不曾有个回答,自己的面子在众人面前被驳了大半,脸色差点挂不住。
马小姐出言恭敬,进退有度,“我想是贵妃娘娘弄错了,这件事情的重点本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玩闹她嘉庆郡主失手打伤了我,而是她嘉庆郡主拿着我姨母的生前的遗物在我面前炫耀,我出言制止,却不料郡主恼羞成怒这才出手伤人。”
贵妃娘娘听完事情经过亦是一惊,马小姐的姨母是谁,那可是陛下满怀愧疚的先皇后啊。
贵妃娘娘看向嘉庆,语气严肃,“先皇后的遗物在何处?”
原本盛气凌人的嘉庆气势瞬间落了一截,在旻王紧盯的眼神下,支支吾吾的从袖子中甩出来一个只剩下半截的玉佩,贵妃娘娘的宫女极有眼力见的将它捡起来递给贵妃。
贵妃娘娘拿过仔细端详,玉佩上雕的那个奇特的马字证实了物属何人,“果然是先皇后的物件,只是嘉庆,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嘉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百般为难之际,倒是许久未见的杜震出来解了围。一身玄黑长袍,腰间佩着耀眼稀有的红珊瑚,步伐坚定的从人裙中走出,那抹挺拔潇洒的身姿让人无法置信他究竟是何人。
杜震出来风度翩翩的行礼,倒是缓和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这物件原是我送给郡主以贺生辰的,却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看来都是我的错了,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贵妃震惊于杜震的变化,不禁感慨道,“没想到陛下让你去趟军营你就有这么大的变化,杜将军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万分。”
杜震只能尬笑着表达赞同,他还是万般抗拒着父亲的威名。
马小姐走到杜震面前恭敬的行礼,她神色自若,杜震却还是注意到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他顿时了然马小姐在紧张些什么,“还请杜小将军说明为何我姨母的遗物会在你家,以全我心愿。”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久违的寻花问柳的基因觉醒,杜震内心翻涌着无比心疼这个倔强姑娘的巨浪,“请马小姐放心,先皇后品行贵重,我与父亲都十分敬重。这原是父亲当年深入前线援救陛下时,先皇后娘娘为感谢父亲英勇无畏特赐此佩。这次我不在家中,原是管家代为处理嘉庆郡主的贺礼一事,倒是我的疏忽让管家拿错了贺礼。今日我特地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却没想到还是惹了麻烦。我再此给小姐你和马家道歉。”
马小姐倒是无所畏惧的受了杜震的礼,“恕臣女替马家领了小侯爷这份歉意,姨母当年为了陛下龙体不顾自身安危,亲身试药,这件事情我们马家不打算拿它邀功,但也万万不会允许有人因此折辱我们马家门楣,还望小侯爷体谅。”
打了个巴掌给了个甜枣,苏言溪远远看着马家小姐的侧颜,内心钦佩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刚强女子,但马家小姐收获的钦佩岂会只有她一人?
杜震神色微变,马家小姐这样处事实在让人挑不出错来,贵妃娘娘见缝插针,“既然这件事原本只是一场误会,那就到此为止吧,原也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一场打闹。”显然,她还是想轻轻放下。
马家小姐眉头一皱,立马给贵妃娘娘跪下,“娘娘,还请您给马家做主。娘娘是顶顶仁善之人,不能让马家世代忠烈寒了心啊。如今马家生之人,平白无辜让嘉庆郡主打伤,死之人,无冤无仇的被嘉庆郡主砸了遗物。娘娘今日若是不能给个结论,恐怕臣女回家同父亲兄长说起来,他们去陛下面前讨个公道也未可知啊,还望娘娘垂怜。”
这话让贵妃娘娘重新掂量掂量嘉庆的安危与陛下的怒火之间,她更能受得起谁的。
旻王略带深意的眼神转到贵妃娘娘身上,他又岂会不知她的选择?最终被放弃的只有嘉庆罢了。
像突然醒悟般,贵妃娘娘语气激动,“是,还是马家小姐提醒的对,马家世代忠烈自然不能辜负,而且这件事情确实是嘉庆郡主不对在前。”她瞥了眼旻王的反应,见他如个木头人般的坐在太师椅上没有一丝反应,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既如此,来人啊,将郡主带下去,依律处置。”
依律处置?依律处置!这可是嘉庆郡主啊!当年先皇后为了给陛下试药而亡,陛下敬重先皇后品格贵重,特下旨今后若是有人胆敢对先皇后不敬,贵族责打两军棍,平民责打两军棍后游街示众。若真的依律,这两军棍下去,嘉庆郡主这身娇肉贵的是否能承受的住?想来旻王殿下也定然会使个办法让嘉庆郡主少受些罪吧,但是在嘉庆郡主生辰庆贺之际,自己被拖出去打了两军棍,恐怕是要在京城世家面前丢尽了脸面。
贵妃娘娘这话刚落,嘉庆顿时花容失色,慌张的抓住旻王的袖子,希望父亲能救救自己。旻王淡然的抬头看着她慌不择路的样子,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真正能放过她的是贵妃娘娘。
嘉庆顿时了然,哭着跪倒贵妃娘娘脚边,“娘娘您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啊,还望娘娘饶恕娜娜年少无知,之前我真的不知道那就是先皇后娘娘的遗物。是她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抢我的生辰礼,我自然不会允许这么无理的动作,当即就抢了过来,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还望娘娘体谅。”
王一安不愧是嘉庆的狗腿子,立刻站出来附和,“娘娘明鉴,郡主所说都是臣女亲眼所见,郡主确实冤枉。”
这倒是让贵妃娘娘为了难,如此看来嘉庆这样确实情有可原。马小姐听她如此颠倒黑白也着实让人发笑,“就算事实确实如郡主所说,那为何娘娘只看了半个玉佩就知晓此物所属何人?郡主此话说的怕是三岁垂髫都不会相信。”
嘉庆听她一出声就厌烦的犯了个白眼,“贵妃娘娘知道那是贵妃娘娘见多识广,我不知晓那是我孤陋寡闻,自然是不能同贵妃娘娘相比。”
马家小姐出言讽刺,“当初姨母薨逝时,陛下曾大赦天下,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就算郡主那段时间不曾出门,我马家军这么多年捷报连连,世代效命于军中,守护着大宣,谁人不知马家军军旗,哪怕是乡野老翁也绝不会不知晓,难道郡主不如乡野老翁?”
嘉庆欲出言反驳,马家小姐却没有给她一点插话的空间,“娘娘,刚刚郡主说是我不知礼数上来就抢了郡主的生辰礼,实则污蔑。臣女原想将准备的生辰礼亲手交给郡主,谁曾想刚走进前厅就看见郡主拿着姨母的玉佩来同臣女炫耀。臣女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姨母生前的遗物,臣女还希望郡主能给臣女看看以解思念之情,结果郡主却跟臣女说,哪怕是丢弃于沟渠也不愿意让其他人触碰,臣女只能作罢。”
听到这里倒是贵妃娘娘好奇,那为何之后会发展成那样,“那如今发展成这样是何故?”
“臣女得到嘉庆郡主明显的拒绝后,自然不能扫兴,得王府丫鬟引路到花园用了些茶点。却在赏花时无意间听见嘉庆郡主身边的丫鬟在说自家郡主得了一件珍宝,原是之前先皇后的物件。臣女原本十分欣慰,若是姨母的东西能遇到欣赏它的人好好珍惜,也算是我们的一种宽慰。谁知随后那丫鬟让小厮将郡主喜爱的狮子狗抱去前厅,说郡主要将那个宝物赐给它。臣女定然火冒三丈,要去同嘉庆郡主要个说法的,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贵妃娘娘冷眼看着嘉庆,口气严肃,“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