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羞耻的水声适时的戛然而止,熟悉的声音透过木门悠悠响起。“娜娜可舒服点了?”
是旻王!而他所说的娜娜是谁也不难猜,是嘉庆郡主!若是里面是他们两人的话,那他们之前在做何事?
皇上不敢细想,但心里却早已猜到。若之前皇上是因为边千尘的阻拦而止步不前,那现在这扇门他确实没有勇气推开,算是保全了旻王最后的体面。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天打击,皇上觉得自己撞破的秘密如一记响雷打在了自己面前,被吓得一时腿软。
好在边千尘机敏,连忙将食盒放在一旁,及时过来扶住他。“父皇。”
他喊得小心,却还是被里面的人听见,娇俏的女声像是在撒娇,“父亲,我好像听见外面有什么响动。”
“能有什么声音,无非是山野里的什么畜生。娜娜,今晚这句话你已经说过数遍了,你以为你找个借口本王便能放过你吗?”
又是一阵戏水声夹杂着嬉闹声响,门外被骂畜生的二人双双黑脸却又无可奈何,皇上无奈的挥了挥袖子,示意他们抓紧时间离开。
边千尘在一旁沉默点头,他今晚受到的冲击力太强,想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父亲,女儿大婚之日临近,你却在此时将我身上弄成这般,我到时候如何同文宣王解释?”
里面嘉庆嗔怪的声音拉住了二人离去的脚步,是啊,嘉庆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给文宣王的。这件事不仅提醒了旻王,更是提醒了外面的皇上,这件事情也不仅是边家内部可以闭口不谈的事情,更关乎大宣国威和稳定。
皇上的脚步微顿,是啊,他也想知道自己亲爱的皇弟到时候打算如何同廊国、同文宣王交代。
“你这个婚事本王并未同意,自然不会让你嫁去那偏远苦寒之地。只是皇兄那边,他竟然说事情已经板上钉钉,让本王回去好生准备你的嫁妆。”说到此处,旻王万般恼怒,似是拍出了个巨大的水花泄愤。
好一个怒发冲冠为红颜!边千尘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那扇檀木的精雕木门,他觉得皇叔定是个疯子,还是个愚蠢的疯子。
旻王在温泉池中像是被水洗去面具,露出暴虐自负的本性,“他是不是忘记了,他的皇位那是当初本王不要让给他的,现在他胆敢如此同本王说话!本王若是想要,明日便颠了这皇权又如何?”
边千尘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无法相信这是从他那个温和谦逊的皇叔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一时竟然不敢去看父皇的表情究竟如何。
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倒是意料之外的冷静,边千尘看着他父皇嘴角噙着抹冷冽的笑,似乎对里面大逆不道的话语没什么感觉,倒是袖中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境。
“父亲莫要信口开河,这话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开始同我说了,而如今我还是要依着圣旨嫁人,父亲莫不是还当我是三岁小孩般好骗?”
旻王掐着她的腰愈发用力,让嘉庆直接呼痛出声,这腰盈盈不堪一握。“这次自然是不同,这可是娜娜的终身大事,本王岂会这般草率?本王今日已同贵妃娘娘商议好了,她最近会安抚好陛下,本王寻个机会让余曜安排你假死,到时候文宣王也不想背上克妻的名声,定然不会想同我们有什么过多的牵扯,这件事情便会就此不了了之。”
嘉庆知晓了他的计划,内心一沉,果然没有这么轻易可以摆脱得了他。表面还要努力维持着讨好他的模样,吃醋道,“父亲又去找那个老女人了?她一个贵妃娘娘却每次都不知检点的来寻父亲说话,连我都能看出来她的司马昭之心。”
旻王听着她酸溜溜的话心下畅快,“本王有了你,怎会看得上她?不过是为了在皇兄身边安插一个棋子,才每次与她周旋罢了。娜娜,莫要生气。”
贵妃?连贵妃也?
果然这次皇上被气得气血上涌,一时站不稳就要往后倒,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了食盒边千尘才跑过来扶住他。
这次的声响到底是让旻王放心不下,快速的从温泉中起身,披上衣服就往外走。想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回身将挂在墙上的剑取下,若是真的是什么人在外偷听,他定会杀人灭口。
他气势汹汹的踢门而出,却正好与扶着父皇的边千尘四目相对。旻王呆滞的看着边千尘怀中奄奄一息的皇上,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皇上先开口,“旻王持剑面圣,是要造反吗?”
他立马丢下剑跪下,“臣不敢,还望陛下恕罪。”
“尘儿,我们走。”边千尘扶着皇上就往门口走,父子俩都没给他留下任何多余的动作,让旻王一时也分不清他们是否听见自己所说,又听见了多少。
边千尘见身后旻王没有跟上来,怀揣着好奇问皇上,“父皇,皇叔既然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心,您为何不当场治他的罪?”
皇上脚步未歇,声音带着微喘,“你没见他刚刚手里握着剑吗?若是真的把他逼急了,我们两人恐不是他的对手。要是朕真的有了个什么闪失,你怕是最后很难脱身。”
边千尘一言不发,父皇说的不无道理,甚至每一步都在为自己考虑。他满怀感激,“谢过父皇。”
皇上没理他的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回去从长计议吧。”
夏如海看着两人狼狈而出的模样大惊,连忙跑过去接迎,“陛下,五殿下,发生了何事这般形色匆匆?”
“走,先上车再说。”清脆有力的马蹄声再次响起,精挑细选的千里马用不了多久便蹿出去好远,等旻王收拾妥当再来门前寻找时,之前被龙辇惊起的尘土已经再次飘扬落地。
“夏如海,去旻王府传朕口谕。旻王和嘉庆郡主今夜突发恶疾,疑是瘟疫,让御林军严加看守,旻王府内不许任何人走动。旻王妃因怀有身孕不便在王府安胎,便送往太妃处吧。”
“是,奴婢明白。”
夜阑人静时,夏如海带着御林军一行浩浩荡荡的将旻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星星点点的火把像是要把黑夜烧红。
旻王刚好此时带着嘉庆在府门前下马,一见到门前众多士兵,立马大声呵斥,“大胆!竟敢在旻王府门前放肆!”
夏如海笑嘻嘻的从王府内走出来同旻王赔罪,“王爷息怒,小的奉陛下之命前来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