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溪被脑后的痛楚唤醒,费力的睁开眼也只能艰难的感受到周遭的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她一动不动的装睡,试图探知更多的消息,明白自己如今这样到底是为何。
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只听到他说,“就这样把她丢在这里吗?”
另一个人跟在后面附和,“苏家小姐刚被掳走,京中消息还没传出去呢,且等传言再猛烈点,再问主子如何处置吧。”
说完两个人像是达成一致,头也不回的走了。
哪怕他们走了许久了,苏言溪还是不敢动,怕暗处还有什么人在看。直到半边身子都麻了,她才意识到,这次醒过来不是同上次一样的重生。讽刺的轻笑出声,不知道是笑自己的境遇还是庆幸自己还在如今的世界。
“苏小姐事到临头,心态倒是不错。”
这个房间!竟然还有人在!
苏言溪的笑僵在嘴角,索性也不装了,试探了一下自己手和脚并未被捆绑,优雅的坐起身,解开一直束缚着自己眼睛的布。
刺眼的光线突然涌了过来,她一时睁不开眼,只能用手挡着光去看之前同自己讲话的人。
“竟然是三殿下。”她看着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的边衿桦,与脚下的灰尘隔阂出两个世界,“不知殿下此举是何意?”
“自然是有要事同小姐你商量。”
苏言溪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语气自然也不会好,“三殿下就是用这种方式找人商量要事的?着实罕见。”
边衿桦也懒得同苏言溪拐弯抹角,“本王晓得你是个聪明人,也不想同你拐弯抹角。本王要你做本王的正妃,你怎么看?”
她在那里坐的端庄,表情却妩媚勾人,“殿下这是在求娶我吗?”
边衿桦原以为她这样的将门虎女会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识时务。
他往她的方向又走了两步,独属于他身上的檀香味开始侵犯她的鼻腔。苏言溪的表情微不可察的一顿,他身上根深蒂固的檀香味勾起上一世的记忆,那是来自骨子里的恨。
他挑起她的下巴,看着面前女子眼中深处的倔强,“苏小姐这又是何必?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犹记得当年前线传来捷报,苏小姐带着一支骑兵孤身前往边城支援,没有人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只知道小姐带着边城的老弱病残打赢了那一仗,守住了边城,当年你年仅十二岁。”
苏言溪见他坦然,自己也不装了,果断的同他拉开距离。
声音褪去刚刚的妩媚,重新穿上冷淡的硬壳,“三殿下倒是记性不错,三殿下不如再坦白点说您今日找我过来是何事,不然···”
她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不然这个地方也未必困得住我,不是吗?”
边衿桦心脏跳动着不寻常的感觉,看着不远处随时能从笼中飞出去的金丝雀,内心竟然有一种不知何处来的占有欲。
“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王要你当本王的王妃。若是以后本王能够荣登大宝,你就是皇后,对你们苏家来说也是一份难得的荣耀。怎么样,苏小姐可有兴趣同我赌一把?”
苏言溪靠在破败的门框边,两手抱着胸,懒散的问他,“若是我不愿呢?”
边衿桦不怒反笑,“那本王就来给你分析分析。”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给他搬来一张金丝楠木的太师椅,边衿桦举止优雅的落座,一副要同她长谈的架势。
苏言溪环顾着四周残墙断垣的破土地庙,抬头还能看见上方闪耀的绿叶,他就这样华贵无比的坐在废墟里,无比荒诞。
“你若是嫁给本王,对苏家和苏将军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父皇对苏家军的猜忌和忌惮想必你心知肚明,若是苏家独女做了本王的王妃,父皇也定会相信苏将军的报国之心。”
苏言溪静静的立在那边,没有一丝触动,看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被边衿桦的话打动。“我们苏家的事情倒是不必三殿下费心,若我果真如三殿下所说将苏家牵扯进夺嫡的漩涡中,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殿下登基了以后会不会卸磨杀驴也是个未知数。若殿下没登基,苏家也不会摆脱新皇的猜忌。”
她突然转头看向边衿桦,语气温柔,“可见我是否嫁给殿下跟我苏家没什么关系,自然,殿下想拿我爹爹手上的兵权另做打算的话,再议。”
他要现在就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野心吗?定是不可能。
边衿桦带着挑衅不满的眼神看着野性难驯的金丝雀,“这么说,苏小姐是不愿意做本王的王妃啰?”
苏言溪淡然的望着他,执着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幸好,自己做了双重准备。边衿桦突然问她,“苏小姐猜猜看,为何你现在会在此处?”
苏言溪不明白为何有此一问,“望殿下明示。”
“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京中就会有人传言苏小姐在城外被人掳走,若是失踪多日,你猜京中百姓会说什么风言风语?”
苏言溪突然明白了他打得算盘,这是想用百姓的唾沫星子来逼迫自己与他成婚,哑然失笑。
“也请苏小姐放心,这周遭本王派了重兵把守,纵使苏小姐有七十二变在身也定然逃不出去。给苏小姐一日时间好好想想,趁流言还没散播出去,可要做本王的正妃。”说完,他潇洒的起身离开,若不是苏言溪在这里,这种地方这辈子他都不会来一次。
苏言溪没分一个眼神给他,自顾自的看着门外的杂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边衿桦走了,她才又坐回了之前自己苏醒的草垛上。
刚刚看外面树的影子,现在约莫是巳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