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号角吹响,皇上身着龙袍,在夏如海的搀扶下走上高台,众人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平身吧。”
久未现身的越国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由夏如海搀扶着走上高台,礼部尚书恭敬的将册封圣旨递给他。
越国公在触碰到圣旨的那一刻,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机,精神矍铄的接过,连一直颤抖的手都平稳了些。
一旁的仪仗缓缓从众人面前踱过,身着华服的边千尘戴着雕琢精美的通天冠缓步跟着仪仗走来,看着还真有些皇族的气势,苏言溪的眼神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像是感受到了苏言溪眼中的惊艳,边千尘走到苏言溪面前时也看了她一眼,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等边千尘行礼站定后,越国公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茅土分颁,作藩屏于帝室; 桐圭宠锡,宏带砺于王家。···”
越国公纵然地位超然,但终究还是年老,苏言溪听着他宣读的诏书还需要仔细分辨他所说究竟是何意,听着听着也不知神游去了哪里。
长公主察觉到了她的走神,在最后快要宣读完的时候好心的扯了扯她的袖子,苏言溪眼神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殊不知此举在长公主眼里更加坚定的相信苏言溪嫁给边千尘定然是不甘的,不然为何他的册封礼都会走神,肯定是因为不爱他。
“授以册宝,封尔为瑞王,永袭勿替。 於戏!戴恩纶于奕世,尚克歆家; 固磐石于千秋,尤期永誉。 保清修而罔斁,敦素履以无渝。 着勉嘉猷,对扬休命, 钦哉! ”
“儿臣叩谢皇恩。”
边千尘谢恩后越国公步履蹒跚的从高台上走下,无比谨慎的将册封圣旨和金印交给边千尘,“辛苦国公了。”
老人的褶子里好像都溢出欢喜,原本枯槁的脸因为这样的笑容显得愈发瘆人。
边千尘客气的话语还未说完,远处传来的一声惊天的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等众人看去时,城东已经泛起火光。
“那是何处?”
“回陛下,那是城东,看样子像是二殿下王府那附近。”
巡防营统领连忙跪下谢罪,“是臣巡防营办事不力,还望陛下降罪。”
苏言溪打量着面前看似老实本分的统领,冷笑着看他这样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行为。
这样的事情虽说巡防营有一定的失职,但是不忙着去施救,不知道现场是何状况就先跪下请罪,很难不让陛下怀疑他跟城东那边的状况有什么联系。
“父皇,现在不是追责问罪的时候。”边千尘又看了一眼城东那边的情况,语气坚定,“儿臣请旨先带兵去城东救灾。”
礼部尚书忙不迭的跟在后面克忠职守,“陛下,可如今瑞王殿下的册封大典还未完成啊,等下殿下还要接受百官跪拜啊~”
皇上高坐在龙椅上,打量着礼部尚书那佝偻的脊背,“去吧,朕的儿子心中以百姓为重,朕又岂会不是?既然金册金宝已经给你了,这样的动静估计城东那边定然有百姓无辜受难,瑞王,你赶紧带着巡防营众人去救灾,保证他们生命安全的同时也要确保他们日后的生计。”
“谢父皇。”边千尘利落的起身,脱下华贵的长袍和通天冠塞进苏言溪的怀中,长袍下轻拍了两下苏言溪的手,示意她放心。
得到苏言溪肯定的眼神之后,边千尘拎着还呆滞的巡防营统领就往外走。
册封大典的主角都走了,众人自然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除了几个自发要去城东看看情况的大人脚步匆匆,剩下的依旧慢条斯理的往城中走去。
“华霏,让我们府兵尽快过去吧,巡防营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救灾经验。”
华霏立马点头闪了出去,而苏言溪不知不觉在人群中已经落到了最后,有些风言风语适时的刮到她耳朵里。
“你们说瑞王殿下今日刚刚册封,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莫不是老天对此不满吧。”
“这话你同我们几个人说说也就算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小心你的脑袋!”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不详,若真是我们所想的这样,瑞王殿下可能真的不被天道所认可啊。”
“瑞王殿下带头去救灾,不管如何说都是爱民如子啊,你们未免迂腐过了头!偏信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可是我看三殿下一样心存天下,若是等他册封成王,定然不会像今日一样。”
苏言溪抱着边千尘的长袍静静跟着,对于那些迂腐大臣所议论之事,饶有兴致。
苏言溪刚到将军府门口,钱华砚就急不可耐的走了上来,“城东的事情我听说了。”
两人默契的边走边说,“可是意外?”
“不是。”
苏言溪嘴角微勾,故事倒是比自己想象的精彩。“边衿桦的手笔?”
“不是也可以算是,这中间牵扯复杂,二殿下和三殿下可能都有干系。”
意料之外的答案,苏言溪的脚步微顿,不可置信的看着钱华砚,直到得到钱华砚无比肯定的眼神才接着往前走。
“确实意外,没想到他们竟可以联手。这次城东那边受灾情况如何?”
“表面上看不过是一户人家夫妻吵架拌嘴,男子失手将火炉打翻烧着了房屋,却没想到隔壁就是面作坊,火烧过去引起了爆炸。”
“这么看好像没什么问题。”
“幸亏瑞王殿下去的及时,带着巡防营飞快的将火扑灭,不然还不知要烧毁多少户人家。现场受灾共十三户人家,半个街道烧毁,死了六个,伤了二十一个。我发现蹊跷的是,这中间死伤之人,竟然没有最初那对拌嘴夫妻家中的幼女和瘫痪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