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宁不禁掀动嘲讽的弧度,“还有什么可聊的?”
周靳声半蹲的姿势,仍旧能和她维持平视,“聊聊我不知道的事,比如你在国外待那么久做什么?工作还是旅游?”
程安宁的头微微偏了下,轻嗤一声:“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你准备回来还是去德城,给我个准话。”
程安宁已经很少见到他这么温柔,可又如何呢,又能如何呢,在他结婚那天起,链接他们之间的线已经断了,修复不了的。
程安宁眉眼间浮现浅浅的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以前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讨厌自己。
以前也不爱哭的,还笑秦棠,然而每次见到周靳声都控制不住掉眼泪。
水雾模糊视线,眼前的人五官神色让她看不清楚。
“周靳声,我不在你人生规划里,我不属于你,你也从来没有坚定选择过我一次,从来没有。”
周靳声的存在,对她来说像藤蔓一样密密麻麻的缠绕,扯开了疼不扯开又痛苦麻木。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肯放手,还要纠缠多久?”她垂眼,看向他空荡荡的无名指,“你已婚的身份,不是戴不戴婚戒决定的。”
周靳声猛地拉住她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以吻堵住她的唇,好像被戳到肺管子,没由来一堆怒火,他无声发泄,劲恨不得全用在她身上,拼了命撬开她的唇,往里钻。
程安宁双手已经攥成拳头,即便被他掌握主导权,她也不配合,绷直了脊背,全是抗拒,被他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恶心。
好不容易等他离开,他钳制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程安宁,我不是告诉你了,除了婚姻,什么都能给你,你还要怄气到什么时候?非得钻牛角尖?”
程安宁紧咬着下唇,眸子布满潮气,
周靳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眼瞳折射的光像锋利的刀刃,“一定要分个是非黑白?”
程安宁不去看他,垂着眼睑,眼泪无声一滴接着一滴,重重砸在他手背上。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漠地透着冰凉,说:“口口声声要划清界限,那为什么难过?”
她不回应,胸口被堵得慌。
他又问一遍,“程安宁,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程安宁仍然低着头,伸手擦掉眼泪,重重吸了吸鼻子,不回答他。
周靳声不带任何情绪看着她,良久后,他也烦躁,很少有这么烦躁的时候,起身走开,拿了根烟去露台抽,他不是没给解决办法,没有说不和她好,这么多年了,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过的。
她可以闹可以吵,但不是玩失踪,还要彻底远离他,远离了又舍不得,又要难过。
她的眼泪,搅得他心烦意乱。
一根烟抽完,周靳声回到客厅,程安宁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她抵在脖子上,周靳声心脏猛地一紧,脸色冷沉,目光寒凉,“程安宁,把刀放下。”
程安宁没回答他,水果刀刃十分锋利,还是她在这里住的时候买的,用过几次,她目光湿润,扬了扬唇,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让不让我走?”
他敛了敛眼底的柔光,声音发紧:“别跟我玩这招。”
“不信,可以试试。”
刀刃贴着细嫩的脖子,还是脖子处的大动脉。
“别忘了,你还有母亲在周家。”
她自嘲笑了一声,“我自己都快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周靳声上前一步,她往后退,水果刀也更深一点,随时都有可能冲动之下划破大动脉,周靳声猛地停住,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程安宁。”
程安宁:“我只数三声,一……”
“二……”
周靳声喉咙干哑的厉害,压抑着胸口燃烧的愤怒,他扯着嘴角冷笑,那双眼,幽沉,料峭,侵入骨子的冷意,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可以了?”
“还有一点,周靳声,我们以后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你也不要再来找我,就到这里,一切就到这里。”
“你以死威胁,你说我答不答应?”周靳声看着她的目光带着阴恻恻寒意,她真有出息,是料定他不能不答应。
“答应了,把刀放下。”
“周靳声,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再反悔,除非你二十四小时看着我,不然我有的是办法,玩不过你,解决我自己还是有办法的。”
“好、很好,程安宁,你真有出息!”
周靳声眼里压抑着疯狂,舔着后牙槽阴狠笑着,“是我小看你,很好,滚,有多远滚多远。”
程安宁拿上手机,没敢逗留,刚走到玄关门口,周靳声又说:“衣服换了,我不至于禽兽到让你穿成这样出去。”
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她很快速度换好衣服出来,东西拿上了,走到门口,还是说了句:“小叔,请您这次言而有信,务必遵守。”
“怎么,我不遵守,下次你拿跳楼威胁?”
“……”
冷冰冰的视线看过来,眉眼压着戾意,眼瞳又深又黑。
已经触碰到他的禁区了。
程安宁眼泪已经干了,情绪也收好了,对他微微一笑,“是啊,我真的会跳楼。”
……
程安宁第一时间打车离开,身上的衣服没干,有点湿,穿着不是很舒服,不过哪顾得上舒不舒服了。
摸了摸脖子,好像破了点皮,流了一点点血,已经止住了,心有余悸,惊魂未定,手还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