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沈妙音猛地起身,手旁茶盏顿时翻倒在地,茶水顺着桌面滴下,瞬间洒了一地。
她锁着眉头,顾不得那么多,几步上前,抓住沈正和的胳膊:“爹,皇上为何要这么做?”
沈妙音秀气的脸几乎贴在沈正和面前,呼吸紧张,手指尖都在轻微颤抖。
关心的模样实在难以假装。
沈正和微愣,瞧了沈妙音两眼,又本能抬头,望向余凝阳求救。
余凝阳忙握住沈妙音的胳膊,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低声道:“阿音,别着急,先听你爹爹说完。”
她扶着沈妙音退回桌旁,同沈正和挑眉打了个眼色,沈正和这才收敛心神,也同母女二人一起坐定。
余凝阳扶起打翻的茶杯,重新倒了茶水,向前递去。
沈正和伸手刚要去接,茶盏直接递到沈妙音面前,余凝阳关切地瞧着沈妙音,一手还在她的后背摩挲。
沈正和咳嗽两声,收回双手搭在腿面上摩挲,略显尴尬地扫视沈妙音一眼,这才清着嗓子道:“六皇子是皇上钦定调查高管家龙岭余孽一案的人选,如今高管家死在刑部,六皇子自然要被问责。”
沈妙音瞬时抬头,双眼圆睁,抿着粉唇:“我同萧子墨赶去的时候,高管家已经死了,又不是他杀了高管家,此事便是将他禁足在府中也没用。皇上这是糊涂了。”
闻言,沈正和剑眉紧锁,探手一把捂住沈妙音的嘴。
旁边余凝阳也掐着沈妙音的胳膊,急得双腿不听抖动:“阿音,你瞎说什么呢?”
两人慌张地往外瞧去。
还好厅外无人。
沈正和长舒一口气,松开沈妙音,不悦地盯着她:“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平日里虽然胡闹也不会说出这么没分寸的话。这话要是传出去,咱们沈家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沈妙音自知失言,耷拉脑袋,唇角下垂,悻悻然道:“是女儿一时口不择言。”
她搅着帕子,脑子里飞速闪过无数件事情,越想心中越是不安,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见状,沈正和无奈摇头:“阿音,你从前对六皇子的事一向不关心,怎么如今这么紧张他?难不成你当真想要退了高万杰的婚,和六皇子在一处?”
沈妙音心里七上八下,不安得厉害,压根就没听到沈正和的问题。
她垂着眉角起身,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对沈正和二人福身行礼:“女儿先回去了。”
沈妙音眉心紧锁,飘然而去,脚下虚浮,倒像是丢了魂一般。
余凝阳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无奈长叹,半晌才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沈正和。
夫妇二人都十分奇怪。
难不成沈妙音当真一夜之间转了性格,心里没了高万杰,反倒是开始接受萧子墨?
是夜。
花影穿着一席单薄的白色亵衣,双手摊开,眉心紧锁,半低头瞧向躬身正给自己整理衣服的人:“小姐,这能行吗?”
沈妙音扬起脑袋,她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头顶戴一只灰色条文帽子,身上还穿着寻常家丁的衣服,为了更隐秘,她还特意在脸上抹了两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