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代我一天啊？咝——今天工资当然归你！”

九灿做梦都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帮忙”，愕然地看着她。

“可、可我从来没做过啊，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你看起来比我更像大学生，帖子上指明要勤工俭学的学生，我就是以在校生身份应聘的。如果我说家有急事请同学替代一天一定没问题的，东家董老师一家都是知识分子，很讲道理的。而且一天三百，就是搞搞卫生做两顿饭，吃好晚饭收拾好就可以走了！”

“这……”

九灿尚在犹疑，小芳已直接拨通了电话，完全照刚编的理由跟雇主说了，对方竟然同意了。

就这样，九灿在睡都没睡醒又同情心泛滥的唏嘘中，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这位不交房租的租客的不情之请，去替她充当一天的临时保姆。

小芳的雇主住在运河边一个旧小区的老式居民楼的四楼。

当九灿气喘吁吁地敲开401房门时，立刻愣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白筒裙瘦小女人，正是轰趴那夜霆仔口中的神人“董小姐”董洁。

“啊，你是小芳的同学小九吧？还以为临时换人要多点时间，没想到这么快，请进请进！”

九灿一直怔怔地张着嘴，一方面是实在太过凑巧，另一方面是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称呼，叫董小姐有点唐突，叫阿姨又好像叫老了。

董洁急切地把她拉进去，指着轮椅中的清癯老人说：“这是我爸，你叫他董老师好了。他的腿扶着还能慢慢走，如果要上厕所或者要到下面活动活动，你就帮忙扶着点。”又指着轮椅旁跟她一样瘦小的老人说：“我妈也是大学老师，你叫她刘老师好了。我老公锻炼去了，回来会带菜的，你帮着一起弄弄，不会烧的就交给他烧好了。对了我爸高血压不能太咸，尽量烧清淡点，你自己口味重的话我这有辣酱。”她匆匆跑进厨房拿出两瓶不同口味的母亲牛肉酱，又对着北面的小房间喊：“太阳晒屁屁咯，小明快起来做功课！”接着她又撇着嘴冲九灿摇摇头，“他太不爱念书了，数学特差，如果你会可以教教他……哎，他不问就别管了，关键少让他玩游戏。”她看看手表，又急急忙忙地说：“呕对了，我老公姓肖，你可以叫他肖老师。”见九灿一直在点头，她又拍拍脑袋自嘲一笑，“看我！小芳一定跟你都说了。你先搞搞卫生，我呢马上要回公司开会。”说完她冲进主卧，拎着电脑包大喊着“小明啊快起床”跑出来，一边换鞋一边依依不舍地跟二老说：“爸、妈，我真的要走咯？”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有小九呢！路上小心点！”刘老师一脸心疼地目送女儿离开，对九灿点点头，推着轮椅和老伴去了阳台。

九灿心中很是诧异，这位董小姐在外众星捧月呼风唤雨，家中却是一团糟的样子，反差实在有点大啊。

她打量着家具老旧有点脏乱的客厅，一转身，差点跟刚跑出来的小明撞上。

“别动我房间！”他扔下一句冲进了厕所。

小家伙一看就是初中生，小帅的脸上透着机灵劲，五官跟董小姐很像。

九灿收拾好三间屋子打扫干净，小明已在外婆的招呼下吃了早点并开始做功课，但外婆一去阳台他就偷玩手机游戏。

九灿忍不住倚在门口说：“小明，你就不能做好功课再痛痛快快地玩吗？”

“要你管！”小明头也不抬，双手仍在手机上忙个不停。

“你先做数学吧，我数学可好了，可以教你。”

“吹什么吹！我妈数学天才都教不了我！”

“那可不一定哦，我做过数学家教的。你妈或许是太忙……”

这时大门忽然打开，走进一位五短身材大叔，挺着大肚腩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窄窄的额头上白汗衫胸口全是汗，跟董小姐的清爽干练截然相反，他满头油腻神情乖张，看到九灿在喉咙里咕哝一声，显然还不知道换人一事。

九灿连忙迎上去接过他拎着的俩塑料袋菜，“你好你是肖老师吧？我是暂代小芳的小九。”她话没说完，小明已砰地关上了小房间的门。

他敷衍地对她点个头，就冲到儿子房前敲门，“关什么门！又在里面玩游戏，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明任他怎么吼就是不出声也不开门，两人僵持了好一会，还是外婆推着外公在小明门口劝了劝，肖老师怒气冲冲地走进主卧，小明才打开门，叽叽歪歪地做起功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