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山王朱英炊最近几日万分焦急,宫变之后,侍卫朱恩逃至通山王府后,自己两次向朝廷上书,结果都被知道风声的朱英耀截了回来,无奈之下暗中派人写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将宫变之事详细写明,趁夜塞入巡抚衙门,后来听说朝廷派了钦差才放下心来。
本来想这钦差到了武昌府定会调查朱英耀弑父一事,哪成想诸位钦差已来了武昌府数日竟是毫无动静,他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说几位钦差整日有人设宴款待,简直是乐不思蜀。那陆炳酒宴倒是没怎么去,但是好像对此事也是漠不关心,连巡抚衙门都没去过!
看情形钦差恐怕已经被朱英耀收买,自己连续上书朝廷的事朱英耀已然知晓,等今后他坐稳了楚王之位怎肯与我善罢甘休!于是又派人将自己亲自所写的密奏送往京城,结果又被暗中盯梢人发现于半路被截了回来。
朱英炊正自发愁,门外有内官通报那朱恩求见,朱英炊点头道:“让他进来吧!”稍倾从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正是楚王朱显榕的侍卫朱恩!
正月十八日那日,世子朱英燿在缉熙堂中张灯设酒宴庆祝元宵,邀请父亲前来。楚王朱显榕带着幼弟武冈王朱显槐一同前往,朱显槐被另行安排在西室,朱恩、周廷瑞等五名侍卫则被安排在别室饮酒吃饭。朱恩等侍卫正在雪洞饮酒,突然听闻王爷的随身太监夏廷凤鬼哭狼嚎的惊叫,朱恩与周廷瑞急忙冲入护卫,哪知那朱英耀早有埋伏,一阵厮杀,除了朱恩逃出王府,其余侍卫都被杀死。那朱恩逃出王府后,无处可去,想到武昌府外通山王与朱英耀一直不睦,于是连夜出城去了兴国县,将宫变之事告知了通山王朱英炊,之后一直藏在通山王府内。
朱恩进得厅来说道:“殿下,我听说奏书又被那世子截了回来,宫变之事已然四月有余了。时过境迁,恐怕这朱英耀真的要承袭王位了。”
通山王叹息道:“世子对我这里看的甚严,有人出府必有追截,这奏书恐怕是送不到朝廷了!原指望着钦差到了,能够秉公执纪,哪知诸位大人来到武昌府却毫无作为。我现今也是无能为力了,就由他去吧!”
朱恩摇头道:“朝廷的官员政以贿成贪墨成风,这钦差必是收了世子的好处,不想追究罢了!可是殿下,这朱英耀要是当了楚王如何会放过你我?我孤身一人倒是好说,大不了一走了之,而殿下你呢?”
朱英炊心中如何不知,但如今奏书送不出去,钦差也指望不上,自己根本就毫无办法。
朱恩见通山王沉默不语接着说道:“听说钦差之中有一人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此人虽然也贪污受贿,但大是大非上还是有底线的,何不去找那陆炳,毕竟锦衣卫是皇帝的亲军护卫,与这官场之内无甚瓜葛,如果他能秉公执法,扳倒朱英耀也非难事!”
“陆炳万一也是朱英耀的人呢?”
“殿下您还有其他出路吗!”
朱英炊思虑良久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可是我如何才能与陆炳联系上呢?我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世子发觉,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朱恩笑道:“殿下您所作所为朱英耀早已知晓,何必再怕他生疑?何不大张旗鼓前去拜会陆炳,难道朱英耀还能在半路截杀您不成!”
朱英炊一笑,心中想到确实如此,我与那朱英耀已然势不两立,他就算知晓了又如何!想到这里吩咐道:“来人备下马车,我即刻前往武昌府!”吩咐完又对朱恩说道:“你万不可出府,在此等候消息!如有结果我想那陆炳定会派锦衣卫来接你,到时以我的腰牌为证!”
朱恩说道:“殿下放心,小的自当谨记!”
这时的陆炳带着柳超马兴二人正在巡抚衙门内,听伊敏生说着楚地流传楚王府宫变之事。
原来,正月十九楚王府上报巡抚衙门楚王朱显榕中风而死,伊敏生闻讯之后即刻前往王府吊丧,在吊丧之时并未见到武冈王朱显槐,要知道武冈王年纪尚轻还无封地所以尚未出阁,这王兄亡故却不见他守灵,伊敏生心中奇怪,便随口问起,这王府内的太监夏廷凤说是武冈王因兄长过世悲痛过度,哭得多次晕厥已然下去休息了,便未放在心上,哪知在安慰楚王二公子朱英焰之时,朱英焰失口说出朱显槐伤了左肋,无法下床。又见在场的楚王宗室都在伤心之余面有惊恐之色,伊敏生心中就有了些许疑惑,但心中转念一想,想必是楚王身死,人心惶惶随致,也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吊丧之后便回了巡抚衙门。
过了几日,楚地民间流传是世子替天行道杀了楚王,说是楚王侍卫朱恩亲眼所见。伊敏生心中生疑,便唤那朱恩前来,谁知王府内说那朱恩盗取王府钱财已然潜逃多日,于是又要将那夏廷凤唤来,却听说那夏廷凤因为楚王过世过于悲伤已然服毒殉主了。
伊敏生心中更加怀疑这楚王府真的发生了宫变之事,暗中查探又发现一个惊人的问题,楚王朱显榕的贴身侍卫都不见了。心中更疑这朱英耀与楚王之死有莫大的关系,随后有人匿名写信举告朱英耀弑父,其信中也写有武冈王被击伤左肋之事。联想那日楚王二公子所言,本人再也不敢怠慢便联合湖广按察使一同写了一封密奏上报皇上!
陆炳听伊敏生讲完经过说道:“这密信巡抚大人可知是谁人所写?”
伊敏生摇头道:“按信上所讲,能将宫变之事讲的如此清楚的只有那当日逃走的楚王侍卫朱恩!”
陆炳点点头道:“按信上所写,只知宫变经过,却不知因而事要杀害楚王。我等不知朱英耀弑父的动机,如果就此就将世子定罪恐怕难以让人信服!况且单凭一个朱恩一家之言,这证据就太单薄了!”
伊敏生说道:“陆大人所言极是,现在这朱恩都不躲到在哪里去了。楚王府的人说这朱恩偷窃了王府财物潜逃,这书信所写也未必就是真的,也许是那朱恩陷害楚王府也未可知!所以先找到这朱恩,确定那王府宫变是否为真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