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仪在桌前练字,虽然她心里想着,夫君的深情厚义只怕是镜花水月,不必期待了,可这样的时候,看着面前那碗黑漆漆的药,到底还是害怕了,少女的心底终究还是升起了热望,希望自己的夫君在。
哪怕是隔着窗能看见他一抹身影也好。王令仪本也想请母亲嫂嫂过来,婆母云氏却不乐意,她对这个媳妇是满意的,对沈氏却是不喜,太咄咄逼人了,让她来干嘛,沈氏往那一坐,她就头疼,心跳都砰砰的。
王令仪见婆母不允,便没再提。婆母说:“你如今是侯府当家主母,总不好事事都还请娘家母亲来。”王令仪道:“是,儿媳知道了。”
王令仪练了会字抬起头,转身低低吩咐了黄缃。不让她去请母亲,还不能丫头慌了,乱了,临时去请的么。
最终她默了默心神,这侯府不论千难万难,她总是要走过去。
便笑着对院判道:“张院判,辛苦您了,我刚有些多思多虑,让您见笑了。”
这院判见她一抹轻淡的笑容弯在唇角,就如四月春风洒在天地间,不由得也带了笑意:“侯夫人,这碗药是固元提气的。”
等王令仪喝了第一碗药不过半刻,第二碗汤药端来,这才是滑胎的药,王令仪这回没有犹豫,这碗药喝下,院判又把了一回脉。便退出至室外,室内交由医女处理。
这边黄缃找来玄墨与玄青,要她们回王家一趟禀明夫人。她白天听闻院判对云氏说什么百年人参可先备着,可见是个凶险的事。
碧翠与赤朱和医女一起,忙着准备热水,干净棉布,汤药和吃食。
青黛从中门门头上叫过一个小厮,这小厮见是大丫头青黛忙替着跑了一趟前院,回来回话:“爷还没回来。倒是老爷已经归府。”
青黛想了一下,便叫来玄绯,要她去一趟庄子上。又叫了玄灵,吩咐她在内院盯着小姐的屋子。
小侯爷江衡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春柳只是被发落到庄子上,半年后王令仪发现他护着春柳,一直就没让春柳喝药,气得命人来打春柳板子,又要给春柳灌那一样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