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秦修文躺在床上,此刻却没了睡意。
尽量让自己的脑子放空去得到休息,不去想今日之事,脑袋的疼痛之感也得到了一些舒缓,秦修文瞌上双眼,侧耳倾听外间的雨声。
听着听着,秦修文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困意来袭,慢慢地就要睡了过去。
也就在这将睡未睡之际,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现,秦修文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是了!是了!王义流,年十八,这么重要的提醒,自己怎么就忽略了!”
秦修文胸口间心跳剧烈,仿佛要从亵衣中蹦跳而出!
那王义流,十有八九,就是朱翊鏐!
而那朱翊鏐,可不就是当今圣上的胞弟,隆庆四年就被先皇封为潞王,慈圣母皇太后李太后的幼子!
今年是万历十三年,万历皇帝十岁登基,那么今年就是二十三岁,潞王比万历皇帝小五岁,今年正正好好十八岁!
当时自己看历史书的时候,正好看到潞王的名字,因为不会读那两字,特意去百度了一番,顺便看了看潞王的生平。
在现代,百科一下古代名人的生平是最稀松平常之事,姓什么叫什么,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一生做过几件大事,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哪里像在这里,对于君王的名讳都要避讳,其他王室成员的名字,不是朝廷高官,有谁能知晓?世人也不过知道皇帝有个胞弟叫潞王罢了。
再将潞王,卫辉府,潞王府,名字重音这些线索指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秦修文背后都冒出了白毛汗,整个人一个哆嗦,感觉自己确确实实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太险了!太险了!
若是白日里自己没有遵从本心,没有追根究底去断案,甚至于还因为习惯使然,存了点投资的小心思,将罚银给了潞王,那么今晚此刻,自己还能在这张床上安睡吗?
或许若是换了原身,此刻早已被锦衣卫拿下发落,别说乌纱帽了,就连性命还有没有,都难说!
一千个赵家摞在一起,都比不上潞王一个小指头!赵启鸣居然还敢动手!这个赵家绝对算是完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潞王准备什么时候算账了。
秦修文不知道该去如何揣测潞王是什么心态,为什么要上衙门去告赵启鸣,甚至于还被赵启鸣给打了。只知道根据后世史书描写,这位潞王深的其兄万历和其母李太后的宠爱,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就是偶尔做出一些荒唐事,也有大明最有权势的两人为他兜底。
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之间,秦修文此刻也只觉得前路茫茫,看不清方向。
“呼~”长呼出一口气,秦修文还是躺了回去,罢了罢了,不能再去想了,越想脑袋越疼。至少此时此刻,自己还是安全的;至少日间断案时,自己没有押错宝、做错事!
至于其他,来日方长。
秦修文在现代,就经常面临着各种股票市场的突发状况,起起伏伏之间早就练就了一颗大心脏,否则不可能在股票市场杀出一条血路。如今眼看事情无解,他倒也是光棍,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反而定下心来,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过睡了两个时辰,虽然短,却是很沉,反而是秦修文流落至此,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等到天光放亮,秦修文只觉得脑清目明,身上的不适之感也一扫而空,反而变得精神奕奕,再没有昨日的昏昏沉沉。
只是刚刚用完早膳,就听底下的书吏来报,城东迎思门那块聚集了一些流民,问秦修文如何处置。
秦修文不过刚放下碗筷,就听到这等消息,只能无奈起身往外走,心中暗暗想着:自己这个县令,不应该叫父母官,而是应该叫救火官,一整日的东奔西走,没有一刻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