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霓顿时睁大眼睛。
这男人是魔鬼吗?
怎么忍心跟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讲家法,还是藤条都打断三条那种!
严隽辞睥了她一眼:“我是无所谓,但你呢?”
早听闻严家家规严明,却不知不仅严明,还相当严厉。
不过家里有严隽辞这样的长辈,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其实他只比严瀚予年长六岁,是严老夫人的老来子,然而在舒霓眼里,两人的道行却相差十万九千里。
冷不防踢到大铁板,舒霓没有气馁,她可怜巴巴地说:“我不当你们严家的人总可以吧。"
“我妈下个月要动手术,你最好不要刺激她。”
他没说后果,冷峻的眼神带着警告意味。
舒霓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得知他有意促成这场联姻,她乖巧地说:"我明白了。您放心,为了严奶奶,我受什么委屈都没关系的……”
严隽辞像是没听见似的。
她再接再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他的衣角:“小叔叔,你能给我撑腰吗?”
严隽辞依旧沉默。
她更心酸难过地说:“你们都欺负我!”
正闭目养神的严隽辞终于有反应,他淡淡地撇了舒霓一眼,沉稳的语调没有情绪:“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拿家法吓唬我!”顿了顿,故意用他能听见的音量嘀咕,“还不帮我退婚,明明只有你有这个本事……”
说到这里,她晃动着他的手臂:“小叔叔,求你了!”
未被这样的小女生纠缠过,严隽辞皱着眉把她甩开。
本想斥责,但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他倒是不怎么忍心。
“求求你了……”她的声音又软了几分,被他甩开后,就双手合十做着拜托的手势。
片刻以后,他才开口:“这事关大哥的遗愿,我不会插手的。”
舒霓本就不指望他会答应,她摆出退而求其次的姿态:“那你可以替我完成一个小小的心愿吗?”
大概被她烦透了,严隽辞应声:“说说看。”
她双手揪着裙摆,特地表现得很拘谨:“你这么神通广大,可以帮我找找我的亲生母亲吗?”
严隽辞了然:“闹了一整晚,这才是你的真正意图吧?”
舒霓确实想动用他的关系找生母,除此以外,她更想以此作为理由,有事无事就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毕竟有接触,才有机会把人钓到手。
希望这家伙记住自己这目中无人的样子,等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肯定让他悔不当初!
直至被送回舒家大宅,严隽辞也没再搭理她。
临别之际,他又开口:“我妈想见见你。明早九点,瀚予准时过来接你。”
看来严家是非去不可了。
在此之前,她有一项更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应付出行归来的父亲和继母。
从小到大,舒霓和她的孪生姐姐都寄养在小姑家长大。对于自己的父亲,舒霓并不亲近,更别说一直视她们姐妹为眼中钉的继母了。
自从傍上严家这大靠山,舒锐贤放着年年亏损的公司不管,心安理得地带着娇妻幼女到国外度假,只把她一个人撇下。
跟那些愚蠢恶毒的后妈不同,连映云是个攻于心计的女人。
她表面上对谁都爱护有加,背地里却大放暗箭,舒霓在年少无知时吃过几次亏,此后就长了记性,对她永远亦只是假意逢迎,既不信任她,也不会得罪她。
屋里放着一堆严老夫人送来的礼物,舒锐贤见了,对舒霓是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霓霓啊,严老夫人对你是真的上心,日后嫁到严家,必须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连映云适时插话:“若是婚事能早点定下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舒锐贤根本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我想也是!最好尽快约严老夫人吃顿便饭,尽量把事情确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舒霓没有应声。严瀚予的绯闻满天飞,他不加以声讨,居然还急着把自己推向火坑。
看着父亲那卖女求荣的模样,她只觉心寒。
后知后觉地察觉女儿情绪不佳,舒锐贤虚咳了声,强行摆出慈父的样子:“其实爸爸也不舍得这么快把你嫁出去的。老实告诉你吧,目前公司的经营情况十分糟糕,估计也撑不到几年。爸爸虽然存了点私心,但终究还是为你好的,就算哪天破了产,你也是严家的媳妇,外面的人不敢瞧不起你。”
见她还是没反应,他接着说:“还有你姐姐,她身体不好,每年的医药费都是天文数字,爸爸老了,真不知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舒霓懒得再听这些虚伪的言论,告诉他自己很累,就率先回了卧室休息。
要倚靠女儿攀上高枝,舒锐贤对她十分纵容:“累了就休息吧,想吃夜宵跟爸爸说,我让阿姨给你做。”
舒霓没有交代自己要去严家的事,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就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经过琴房时,她却意外听见自己的名字。
房门没有关紧,舒霓朝内扫了一眼,就看见舒露坐在钢琴前大发雷霆。
大概心有不甘,她的声音充满委屈:“为什么跟严瀚予联婚的人不是我?爸爸就是偏心舒霓,讨厌死了!”
连映云的声音温温柔柔地传来:“傻妞,那严瀚予是个没权没势的孤儿,整天拈花惹草,风评差得不行,你爸爸正是宠爱你,才没舍得把你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