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听的有些目瞪口呆,直勾勾地看着灵佑都不敢上前行刑。
“将军自从上任以来,几百年都不曾出过差错。今日只不过迟到了一个时辰,五十杀威棒太过严厉。”副将天鹰忙上前阻拦。
灵佑推开天鹰,“嘶拉”一声褪去上衣,露出强健的脊梁。跪到众将面前,大声喊道“督军,还不赶快行刑,不然军法处置。”
锦颜坐在舆中,只听到外面一阵阵鞭笞铮骨之音,却听不到灵佑一声喊叫。
“一,二,三……”一下一下的行刑号子,让她后背发凉,又觉得心怀愧疚。她攥了攥衣角,再也坐不安稳。不顾怀有身孕,毅然起身,走出了车辇,玄琪拦她不得也随着跟了出去。
风雨中,灵佑抬起滚烫的双眸看着锦颜。俊冷通红的目光中充满了异样地柔情。“谁让你出来的,滚……”灵佑嘶吼着,肆意的发泄着情绪。
底下的将领脸色瞬时凝滞,站得更加笔直,在无一人敢乱讲一句。
锦颜站在雨中看着行刑督军一棒一棒毫不手软的击打着灵佑发红发紫的后背。本想上前一步安慰,阻拦,又觉得没有资格;后退一步躲进马车,又对灵佑充满愧疚与不舍。只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着成片的雨滴在他沟壑嶙峋的后背溅起一阵阵水花。
那水滴,顺着灵佑坚毅的脸颊一颗一颗砸进土地。锦颜 两行泪珠不由地混着雨水随风飘零,脸色的波澜不惊,让几十万天兵天将都没有发觉她已经涕泗横流。
玄琪用宽大的袖口替锦颜遮挡着暴雨,明知无济于事但还是认真地做着。无意中触碰到了从她脸上落下的水珠,热的手背有些发麻。
“你哭了?”玄琪问道。
“臣妾没有……”锦颜默默地答道。
玄琪目光中有些愤怒,大步走到灵佑面前。将他狠狠推到一边,怒骂道“你是因为本宫才来迟的,这剩下的杀威棒本宫来,用不着你惺惺作态。”
说着也解开上衣跪到众将面前,大喊道“打,快……”
那督军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忙停止了行刑,举着杀威棒看着玄琪光滑如璧的后背迟迟不肯下手。玄琪回头怒视着行刑的士兵,大喊道“你怕灵佑太子军法处置,就不怕本宫责难吗?”
督军没有办法只得继续行刑“十……十一……”
玄琪是在宫中被宠溺惯的,那温润如玉的身躯,哪受过这种军旅中的痛苦。刚打两棒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督军立即住了手,棒子举的老高,在不敢下落。玄琪看看灵佑那张迥异的脸,咬紧牙关,朝着督军大喊道“继续,快……”
督军怔了怔,脸上生出一丝敬意,继续将手中的杀威棒握紧,轻快的落下,“十二,十三,十四……”
锦颜心如刀绞,扑倒玄琪后背,挡在他的身上,哭诉道“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无能,才连累了二位太子,要罚就罚臣妾吧……”
灵佑一声冷笑继而又大笑“哈哈……哈哈……”
跪到棒下,大声喝令道“本宫与玄琪太子每人一棒,马上行刑,快……”
玄琪苍白的唇齿间露出一丝笑容,大喊道“好……天鹰将太子妃拉走,本宫愿意领罚……”
天鹰将锦颜从玄琪背上拉了下来,说道“锦颜侧妃,您有孕在身就别让小的为难了。”
锦颜随天鹰回到车舆中,外面的行刑声,鞭笞声如雷霆般落在心头,一阵抽搐的痛。她第一次感到是自己这般无能,眼泪“吧嗒吧嗒”不听使唤地向外掉着。
嘈杂的行刑号子喊到“八十”才算停止,灵佑和玄琪每人挨了四十下,中途没有吭过一声。将士们无不拍手叫好。
待外面喊声散尽,锦颜拉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灵佑与玄琪宽解了上衣,坦露着胸膛,互相搀扶着缓缓向城门处大笑而来。
临近城垣,只听灵佑大喊一声“打开城门,迎将士们凯旋归来。”
天鹰将马车闪退一旁,门上的链条“吱呀吱呀”作响,没一会儿便大敞四开。
马车载着锦颜,玄琪和灵佑慢慢地走进城门。
在两座木架搭成地岗哨前停了下来,哨兵见赶车的是天鹰,忙吹响了号角打开了大营的门栏。
锦颜撩开车帘,好奇地向外看看,是一个几十多平方公里的寨子,两道岗哨架起的木制楼牌上刻着一个大大地“天”字。
像这种寨子左右两边还有三个分别是“地”字“人”字“鬼”字四个军营。
走进军营,左右两侧整齐地搭建着上百顶灰色油布三角帐篷,每个帐篷前都用高高地旗杆轻挑一面“天”字旗。
军营中间有一顶稍大点的,用木栅围起的圆形兽皮军帐,上面画着青龙式样花纹。前面放了两面军鼓。军鼓下方各站了一个面色黝黑的亲兵。他们见是灵佑从帘缝探出头来。忙走上前,打着招呼“将军您总算回来了。”
二人掀开车帘,看到灵佑上身赤裸,后背充满了笞痕,脸色又变的温和许多
“将军要不要把军医叫来?”其中一名亲兵问道。
“青岩,青瑾,你把所有的军医都叫到我中军帐来,就说……玄琪太子快要不行了。”灵佑回头看看趴在软被上,疼到全身抽搐的玄琪,得意洋洋地笑道。
“灵佑你放屁,谁不行了?我看你不行了。”
玄琪挣扎着起身一拳打在了灵佑伤口上。灵佑疼的面部扭曲,忙喊道“啊……啊……疼……疼……玄琪你个混蛋。”
二人下车,走进中军帐,你一拳我一脚似是玩笑的撕扯着。锦颜左右拉劝,但终不敌二人力气充足。最后也只得作罢,任二人扭打疼得“嗷嗷”乱叫。
等亲兵带着军医赶到时,灵佑与玄琪皮开肉绽的伤口都已经开裂了几次,不住向外渗出鲜血。
那白胡子老头,摇了摇头,一边替二人包扎着伤口一边劝说道“二位太子虽是皮外伤,也应该多注意一些才是……”
“本宫的身体,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今日玄琪太子难得出来一趟,想体验一下军营生活,本宫定要敬一敬这地主之宜。”灵佑脸上笑得越发灿烂。
玄琪捂着后背,踉跄着走到灵佑身边,似是而非的开着玩笑“本宫与家妹成婚三百余年,吃了三百余年的汤药。也病了三百余年。你军营中这些手段却不及她半分。”
灵佑抬头看着玄琪那僵硬的面庞,半天没说出话来,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