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突然善心大发?
她决定还是问问当事人吧∶“什么传言?”
岚尽月放下书,收起半卧在软榻上的悠闲姿势,坐直正视他,非常认真地问。
他这阵势反倒让陆谨辞有点不知所措了,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岚烬看着好像并不知道那些传言。
他身体微微放松了些,表情仍旧绷紧,十分严肃道∶“外面、外面那些人说、说”
他“说”了半天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明明刚才觉得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到现在对方一正经起来,反而让他感觉难以启齿!
他脸色微微泛红,牙关紧咬,两眼怒瞪她,瞪得岚尽月莫名其妙。
她刚要喊个侍卫来问问,陆谨辞赶紧拦住她,磨了磨牙齿,这才顶着个大红脸,一点点把话从牙缝挤出来∶“外面那群人,说朕,是你的……男宠!”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岚尽月保证,她听见了很清晰的磨牙声。
但她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先是长眸中寒霜尽敛,蒙上一层柔光,接着眉眼微弯,嘴角也轻轻勾起,刹那间,风华仿若昙花一现,与月光争辉。
蓦然间,一眨眼,便是惊鸿照面。
小皇帝的目光飘浮着,虚虚地落在她嫣红的唇珠上,不住回想起刚刚瞧见的雪白贝齿和明艳的笑。
陆谨辞木着脸,看似毫无波动,脑海中却是混乱的,他心道,这岚烬,还真是男生女相,怪道总有人不怕死地说他长得美。
“男宠?”岚尽月轻语,声音清冷慵懒,吐字似那玉珠砸落在银盘中,泠然,却有几分酥麻的悦耳动听。
陆谨辞下意识用手背碰了一下耳垂,接着就倏地回神,目光收回来,落在自己的鞋面上。
岚尽月用一种类似挑剔的挑拣目光,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两遍,而后在一阵安静中,启唇,懒懒道∶“太丑,不要。”
陆谨辞发誓,他真的很高兴这个疯子对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句话,真的让他忍不了!
“岚烬你什么意思!”他“嚯”地站起来朝她压过去,两手撑在软榻两边,一脸凶狠地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气势十足,陆谨辞心里十分满意。
今天就让这个逆臣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帝王之尊!
岚尽月却一收嘴角的浅笑,瞬息间寒霜布满脸庞,眸子幽深,看得陆谨辞心里发怵,暗道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沉浸于“怎么才能治摄政王”的冥思苦想中的小皇帝,并没有发现到面前人的注意力全部在马车外。
“王爷,似有埋伏,还请您不要下车。”窗外传来一句低语,陆谨辞这才收回来方才的心思,转身凑到马车门边,推开门缝看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人已经收拾起来了,此刻全部聚在一起,那些官员有的上了马车,有的站在士兵们的包围圈内,一脸惊恐地左右张望。
没看见人,但总有一种很明显的被捕猎者盯上的感觉。
树静风止,寂静到有些压抑的气氛中,大家似乎连呼吸都有点害怕,士兵们持刀在周围警戒,月光照下来,映出了他们凝重的脸色。
这次和摄政王一起去西南的是另一支队伍,隶属于皇城西郊大营的黑鹰军,岚尽月直接抽了一千人跟随。
陆谨辞紧紧盯着外面,只觉得自己的注意力从没这么集中过,耳中恍惚发出一声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