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蔚歇叹道:“就算你愿意医我,却不知我想不想让你医。”
见贺神医一脸惊愕,他满意的倒了一碗酒:“阁下若是想喝酒就坐下,不想的话,请便。”
贺神医惊道:“你竟然不想活?”
元季几乎快要哭出来劝道:“世子,你这是何必。”
一一明白严蔚歇不是这样荒唐的人,只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阁下既称神医,必不是轻易出诊的。即使阁下愿意医我,代价在下却未必付得起。”
“这么说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严蔚歇冷冷道:“若我猜的不错,阁下就是齐天药王贺志远。传闻医一人,便要一人试药。”
“你说得不错。你可知我有如今这般医术,皆因有人试药。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并无不妥。”
元季闻言道:“只要你肯医我们世子,我来给你试药。”
严蔚歇看了看元季,又看向贺志远。淡淡道:“虽无不妥,我却不愿。救我却连累他人受苦,我宁愿死了算了。”
意料中的答案,一一并不惊讶。好在白鹤城还有希望,她也不急。
元季沉不住气了,劝道:“世子,您就别再固执了,就让我试药吧。”
严蔚歇看向贺志远道:“阁下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便吧。别打扰在下喝酒。”说罢抬起碗,又喝了一口。
贺志远愣了一会笑道:“有趣,果真有趣。阁下这般从容赴死,倒是激起了我的兴致。今日我是非救不可了。大不了不用你们试药。这样可愿和我去医庐了吧。”
元季闻言喜出望外,笑道:“既然神医都让步了,世子,就答应了吧。”
严蔚歇叹道:“如此,就有劳贺神医了。”
四人结账,离开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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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蔚歇走到一一身侧小声道:“这事透着古怪。倘若一会有什么事,就仰仗一一姑娘了。”
一一看向他道:“所以他没说错,你是真的支持不住了吗?”
严蔚歇笑得轻松小声道:“不瞒姑娘,确实已是强弩之末,半分真气也使不出来了。”
“那你刚才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傻子。”
严蔚歇笑道:“本来是无所谓的,现在觉得能活着也不错。”
“怎么突然想开了。”
“能遇见你这个朋友,发现这凉薄的世间,倒也没有那样无趣了。”
“你是真心的?”
严蔚歇看了看她,又看向天边的云彩,轻声道:“句句肺腑。”
一一闻言心里甜丝丝的,嘴上犟道:“油腔滑调。”
众人没走多远,就到了贺志远的医庐。
严蔚歇注意到院中的梅树,心骤然一抽。
一个被他刻意模糊多年的名字,逐渐清晰起来。连带着他的面色也难看几分。
他记得她最爱这样的红梅。不论屋外风雪再大,总是要站在树下观赏好一会,才肯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