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褚一皱紧了眉头，“你该不会昨晚通宵打游戏了吧？”

“废话，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那么早起来啊。”夏尔一脸无辜。

“……”褚一怒目一瞪，还想教训夏尔什么，就看到夏尔吹了个口哨，眼神飘向了客厅的时钟。

褚一匆匆看了眼时间，惊呼：“啊！要赶不上公交车了……我去上班了，别欺负艾丽莎啊。艾丽莎乖，不要乱跑，我晚上就回来了，如果夏尔姐姐欺负你，你就去告诉白雪姐姐，让她揍她。我走了啊！”。

而一直躲在角落默默旁观着褚一家里日常的，弱小，无助，也不能吃的艾丽莎还没来得及跟褚一说什么，就见褚一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她缩了缩脑袋，有些害怕地转过头，看向夏尔，怯怯地喊了声：“夏尔姐姐……”

夏尔似乎没有听到，并没有出声回应，更没有回头看艾丽莎，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似乎时间停止了一般。

“夏…..尔姐姐……”艾丽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小声地再叫了一声。但夏尔依旧没有动。

如果艾丽莎此时走到夏尔的正面看她的话，就会发现，夏尔的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便没有了之前在褚一面前露出的没心没肺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似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压抑不住的狂躁，特别是她红色的眼眸，仿佛两只鲜活的毒蛇一般，觊觎着周围的一切猎物，任何与夏尔四目相对的人都会有一种仿佛被毒蛇撕咬的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就几秒吧，艾丽莎却感觉无比煎熬，如过了几年一般，她甚至感觉周围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几度，见夏尔没有理会自己，她给自己鼓足勇气，想慢慢蹭到餐桌边，继续吃早餐。

“别害怕。”夏尔突然开口道，打断了艾丽莎的动作。但她的声音并没有之前与褚一说话时候的俏皮活泼，而是好似白雪一样带着淡淡的冷漠。但她依旧没有看艾丽莎，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讲话，“毕竟是他特意嘱咐过的，我是不会故意伤害到你的。”

“……嗯。”艾丽莎此时更是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因为不敢动，还是被夏尔的气场死死压制，不能动。

“我是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从哪儿来的，也不在乎这个世界，或者你们那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当然，上面睡觉的那个也不会在乎的。我和她在乎的，只是褚一而已。所以我不会对你看起来可怜的外表和经历产生什么感情的波动，毕竟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或者比你更可怜的家伙多得是，我见过的，亲手处决过的，则更多。所以，你不需要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刻意讨好我和白雪，没有用的，白雪曾经有个爱好就是端着酒杯欣赏你们这些身世可怜的贱民在她面前被剥掉头皮，用他们美妙的哀嚎佐酒……但这不是重点，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对你的态度不取决于你是什么，想做什么，会做什么以及做了什么，只取决于褚一对你的态度而已，你首先要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另外，虽然可能是我多疑了一点，但我觉得你的灵魂有一点儿奇怪——不过也没有超脱凡人的框架，这并没有什么，我说过，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是神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没关系……但是如果你让我察觉出，一点点，只要一点点的，对褚一的敌意，或者是你在利用他………”夏尔的声音越来越缓慢，越来越低沉，甚至带着一丝隐藏地极深的癫狂，仿佛她下一秒就会暴起伤人一般。

而伴随着夏尔低沉的音调，整个一楼的地板渐渐浮现出无数交错排列的血色符文，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如精美的花纹一样在地板上浮现，延伸，勾勒，从地板逐渐蔓延到墙壁，再到天花板，很快，整个一楼被血色符文包围，吞噬，甚至还隐有熔岩轰鸣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宛如，堕入地狱。而艾丽莎，此时已经面无血色，浑身发抖，惊骇地看着夏尔，异色瞳中是深入骨髓的本能恐惧。

“锵——”一声金属破空声响起，夏尔左耳边的金发无风自撩，一根中性笔斜斜滑过，接着死死地插在了墙上的魔法符文中，如击碎了一面镜子一般，所有的符文在一瞬间错位，分裂，粉碎，消失，而好一会儿，夏尔的左脸颊才逐渐浮现出一道血痕，但下一秒，便又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你也只学会了吓唬小孩子？”白雪冷漠的脸出现在楼梯口，“真是让人失望，夏尔。”

“呵。白雪。”夏尔扬起头，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是嫉妒你啊。”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白雪冷笑一声，便再次转身上楼。

厨房的情景再次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艾丽莎，亦或者是夏尔，都没有再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异常寂静，一时间只有艾丽莎努力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抽噎声在显示着她的存在。至于夏尔，连呼吸都没有，宛如一具死尸。

突然，夏尔猛地转过头，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更早前那懒散的表情，笑着对艾丽莎伸出手，温柔地说道：“哈，开玩笑的，我刚刚演的怎么样？像不像一个大坏蛋？嗯？被吓到了吗？哈哈，别害怕啦，我不会伤害你的。重新认识下，夏尔，是一个……女巫。”

艾丽莎的小手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颤抖着被夏尔的手握住。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夏尔那双深红色的瞳孔，并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