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尹原说人不是他杀的,那银狐毛为何会出现在杨晨的手上,不是他还会是谁?
正思忖间,便听到齐淮方冷笑连连。他轻摇羽扇:“尹帅莫非怕了冷於冰?”
这人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云无心实在有些担心:“冷於冰此人身份神秘,我们还是莫要招惹他为好。”
尹原说出了实情:“冷於冰武功高强,即使是面对杨晨杨夜这样的高手,也无须银狐帮忙!”
雪山银狐虽有迷人心智的幻术,但杨晨杨夜面对冷於冰不过是以卵击石,无需银狐帮忙,更不会在死后还划花他俩的脸。
云无心点了点头,觉得尹原所说有理。
不是冷於冰,又会是谁?
“尹帅可曾想过是谁杀了他们,又为何要杀他们?”齐淮方步步紧逼,“是有人想杀人灭口,还是狡兔死,走狗烹?”
众人都看向尹陌离,云无心这半吊子的尹帅,又怎么知道谁是凶手,只能问道:“依军师之见,凶手是什么人呢?”
“哼!”齐淮方心下冷笑,却不动声色:“看来此处另有绝世高手,且与冷於冰有莫大渊源。”
云无心暗叹:这天下的绝顶高手还真多,怎么我偏偏摊上的就是最没用的银样镴枪头,动不动就回灵窍修炼,留下个烂摊子给我收拾。如今杨晨杨夜死了,他也不交代一声,叫我如何收场,到时候扫了他的面子又来怪我不中用了。
平日里无忧无虑的云无心,如今是多愁多虑了。尹帅的军营看似和平,实则内忧外患,尤其是军师齐淮方。军师和主帅都闹了矛盾,这场战争若是能胜利,肯定多亏小尹子运气好,烧了高香了。
齐淮方越看越不顺眼,就连云无心也要对他阳奉阴违了。
尹原见尹帅半天不说话,铁青着脸,说道:“主帅军事繁忙,杨晨杨夜之事,不如就交由属下来办,一定彻查清楚。”
他自称属下,显然先是军人后是家臣。
“若是查不到呢?”齐淮方一再挑衅。
“若是查不到,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尹原慨然答道。
这是立下了军令状!
“那么,若是三年五年才查到,还不是让人质疑尹帅手下的办事能力?”齐淮方慢悠悠地说道。
“那军师可有良策?”云无心的脸色更青了。
“七天,七天之内查不到真凶,尹总管就给大家一个交代,如何?”齐淮方盯着尹原冷笑说道。
“一言为定。”尹原接口道,没有一丝畏惧。
云无心看着二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担架,心想:尹原已经仔细检查过死者的尸体,唯一的线索就是杨晨手中攥着的那一撮银狐毛。然而冷於冰却是连尹陌离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若是尹原惹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势成骑虎,昨日的行刺,今日的暗杀,要对付的绝不仅仅是尹陌离一个。
云无心内心不安,向众人说道:“按照惯例,厚葬他俩兄弟。”尹原答应了一声。
“你们先回去吧,明日攻城,依计行事,我想出去走走。”云无心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中军帐。
帐外秋风虽紧,日头倒也暖和,云无心沐浴着秋日的暖阳,行行停停,偶尔遇见一两队士兵,请安问好。
云无心微笑点头示意,心中却有苦自知,别看尹帅表面风光,他背后的艰辛又有谁知?战场庙堂,内外暗涌,杀气腾腾,一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就连忠仆爱将都保不住。
尹原等人虽然只与她相识几天,却看出他们对尹帅忠心耿耿,百般维护,不仅仅是家臣对主人般的好,更包含了真心的呵护。
云无心兜兜转转,行至营前空地,空地中央,竖一高杆,足有二十米高下,高杆下吊着昨夜行刺的黑衣刺客,上身赤裸,身上紫痕重重,竟是死后被人鞭尸所致。尸体双手被绑,多处骨折,皮开肉绽,连脖子都已扭断,软软地歪在一边,全身竟无一块整肉,让人看了惨不忍睹。尸体周围蚊蝇围绕,腐臭难当;尸体下挂着一面黄旗,有尹家军字样,旗上书曰:“行刺尹帅者,曝尸三日,挫骨扬灰。”
云无心内心震颤,人死还要鞭尸曝尸,挫骨扬灰,看来战争的确是残酷的。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知他年尹陌离是为王还是为寇?
猎猎风声响过耳边,云无心满腹心事,踽踽而行。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肚子饿的难受,猛然惊醒,日已西斜,夕阳的余晖洒在军营上空,像镀了一层金色,绚丽夺目。
眼看时间不早了,云无心才慢慢踱步回军营,发现尹原还在中军帐中等候,便问道:“你怎么还不去调查,就不怕时间不够吗?”
“主人不必为我担忧,老奴自有办事的方法。”尹原胸有成竹地说道。
云无心微笑点头,现在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等晚间问过尹陌离再说吧。
尹原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依旧丰盛非常。
云无心吃过晚饭,和往常一样,屏退其他人,独自坐在军帐中,闭目调息凝气,等待月上柳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