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时澜能赢吗?”江惜有些担忧道。
“时家小公子师承国手吕巽,这朝中能有几个下得过他的?”江怜柔声安慰,显得十分胜券在握。
江慵与时澜的对弈,并不是儿戏,反倒像是真正的腥风血雨的厮杀。
有明眼人看得出来,时澜的攻势虽然猛,可江慵接招更是游刃有余,甚至说是轻而易举。
化招之间,将时澜杀了个片甲不留。
随着最后一子的落下,时澜高傲的头颅也垂了下来,他喃喃道:“是我输了……”
见自家儿子落败,时延也十分惊讶,钻进人群之中想要看个究竟。
江凛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扫视着江慵的棋局,“乖乖,今日是怎么回事,月奴怎么好似文曲星临凡了。”
江疏轻轻揉了揉江慵的发顶,神色温柔,“好月奴,真是长大了。”
这一战,让时澜颇受打击,消沉了半晌才回头复盘方才的厮杀,看着看着,他神色骤变。
这样的棋,是连他师父都下不出来的,是真真正正的将帅之棋。
唯有上过沙场,征战四方的人,才能有如此凶悍凛冽的棋风,而江慵这样一介闺阁女子,又久居乡下,是如何有这样的眼界与经历的呢?
看出时澜心中的疑惑,江慵淡淡为他解惑:“幼时最爱听父兄讲故事,他们讲的,也多是领兵打仗,冲锋陷阵的事。”
“后来学了棋,闲来无事我就会捻着棋琢磨,将父兄讲与我的故事和棋局相结合,琢磨出一套棋法,只是太过咄咄逼人,平时甚少会用。”
“时小公子,你的棋艺十分精湛,只是还是太过优柔寡断,前期发力太猛导致后期疲乏,若能意识到这一点,假以时日,你定当能成为下一位国手。”
说罢,也不在意时澜是否能听进去,便拂袖离开,回到席上落座。
时澜魂不附体,失魂落魄的回到座上,脑中不停地再回荡江慵话中深意。
“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元简观棋后感慨良多,“江爱卿的好女儿真是颇得朕心,既然江三姑娘也擅长下棋,正好朕这里有一副以良山秀玉雕琢而成的棋子,吕巽问朕要过很多次,朕都没给。”
“今日便赐给你了,江三姑娘还要继续勤勉,不负众望才是。”
“多谢圣上,臣女谨记在心。”
得当今圣上青睐,又得其亲赏,可谓是无限荣耀。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江慵看都不必看,就知身后的江惜与江怜定是没有一点好脸色。
她伸手拿过一只蜜桔,正欲剥开,就听对面传来一声轻咳。
江慵抬眸,就见封寰轻轻摇了摇头,朝她做了个手势。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竟然已有一碟剥好的蜜桔,就连上面的白色脉络都被人仔细剔除的干干净净。
“这是君上送来的?”
江慵压低了声音问枝桃。
枝桃点点头,“是君上遣手下小厮端来的,说是叫姑娘下完棋后吃。”
凤眸微微眯起,在封寰与蜜桔之间来回打量了一圈。
莫非是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无情暴君也有柔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