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刑狱司的手段当厉害。
桓姝被送进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哀嚎道:“我招,我都招!”
“来的人我不认识他,可,可我听他手下都称他为王爷。”
骆懿垂着眼,将桓姝所言尽数记录下来。
待供词呈到封寰手中时,他冷笑一声,“又是郗淳。”
江慵拿起供词,草草翻了一遍,“如今摩诃中爱使这般下作手段的,除去他外怕是没旁人了。”
“倒是翻不出什么风浪,”封寰慵懒地斜倚在罗汉床边,浅浅叹一口气,“幸亏夫人料事如神。”
殿外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枝桃满面春风地跑进来,躬身一礼,“君上,君后,夫人带着小公子来了!”
江理的声音适时响起,“姐,姐姐。”
稚嫩的小奶音撩的江慵眉开眼笑,忙不迭地迎了出去。
江理眼下已经一岁半了,正是走路踉踉跄跄的时候。
刚一到白鸾殿门口,便从郑漪怀中跳下,伸开两个小手往殿中跑去。
脚步太快,还被红木门槛绊了个狗啃泥。
他小脸皱的像个包子,泪花刚在眼眶里打转,就被江慵俯身抱了起来。
照玉京与兰苕的香气在鼻尖萦绕,江理眨了眨眼,困意翻涌。
只听郑漪的声音传来,“理哥儿,不是给姐姐与君上都准备了礼物吗,怎的还不好意思送了?”
江理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自怀中摸出两个绑的歪歪扭扭的草结。
小肉手捏着其中草结,献宝似的递到江慵眼前。
“给姐姐。”
看着那一团歪七扭八,乱似鸡窝的草结,江慵小心翼翼问道:“这是……狸奴?”
江理笑得更加灿烂,“是白玉环哦。”
笑吟吟地将草编狸奴捧在手中,江慵左看右看,十分欢喜。
看的久了,倒变得顺眼起来。
欣赏完了草编狸奴,江慵的视线又落在另一团草结上。
那草结更加凌乱,看不起丝毫头绪。
封寰额角也有些抽痛,在脑中辨认许久后,缓缓开口:“这是刺猬?”
江理的小脸登时就垮了下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不。”
“老虎?”
小脑袋仍然在摇来摇去。
封寰沉默了。
生怕再猜错一句,他那可怜的妻弟就要轻轻的碎了。
江理鼓着小脸,捏住草团在桌上蹦哒了两下。
福至心灵一般,封寰挑眉,“孤知道了,这是蟾蜍……”
话未说完,便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江慵正色道:“君上,这是螽斯。”
江理高兴的直咧嘴,露出一排小乳牙,“对!”
面前的草团令封寰,连带着一旁的阿渚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江慵是如何从这样一只刺猬似的草团中,看出蟋蟀的模样的?
“这是理哥儿昨日跟着你爹爹扎的,扎了两个多时辰才得这么两个。”
“今日一大早,便嚷嚷着要给你送来。”
江理拽着江慵的衣袖,带着几分邀功的意思。
大眼睛还悄悄瞥了封寰一眼。
他总觉得这位姊婿对他颇有微词。
后者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捏起草编螽斯夸赞道:“确实有心,这表情都惟妙惟肖。”
江理终于绷不住,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