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初,“你带着荼芜先回,我这边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到你把人送来时我再随你一起回去。”
“爷,这乡下小镇不比京城繁华利索,属下怕您住不惯……”
宋潇的话被淹没在一阵阵凛风中,谢景初打定了主意不走,任凭谁说什么亦是无用。
谢景初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走,只是想看孟舒伤心难过。
那个女人在他面前那般强撑,他倒要看看,夜深人静之时,她会不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而且,孟家最注重颜面,孟老夫人出殡必定要男丁扛灵幡,到时孟展在他手里,那孟舒也必定会向他服软低头的。
做好自己的心理防设,谢景初找了一家离孟宅很近的驿馆,正如宋潇所言,京城还行,这乡下小镇的驿馆冷的要命,室内犹如冰窖,但他还是咬牙住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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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宅。
孟舒招呼着常伯,去市场上先雇佣来一些下人,毕竟死人当大事,这也是顶重要的,就目前这三个人而言,是万万忙不过来的,尤其常伯和常婆婆年岁已高。
外面人正忙着,孟舒则一个人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前,一张接一张的纸钱朝铜盆里扔,眼里却是没有半滴眼泪。
过了一会儿,常婆婆捧着一个小箱子进来了。
“舒姑娘,这是……老夫人留给你的。”
孟舒抬头,有一瞬间的诧异。
“里面是什么?”
她将剩下的纸钱放至一旁,接过了箱子。
常婆婆则是长叹一声,老泪纵横,“是香谱。”
孟舒循声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本又一本的香谱,大多都是书皮磨损严重,还有一些连字迹都不太清楚了。
“舒姑娘,这是孟家的根,这一年多以来,老夫人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万幸这些香谱当初被她带到了乡下,否则当日抄家之时,便都会被充公的。”
常婆婆越说越激动,挽起袖口抹了抹眼泪。
“其实原本这些是传男不传女,但如今孟家情况,老夫人终是没等到孟展归来。况且,展儿尚幼,你这个嫡亲的孙女儿在调香上又颇有造诣,老夫人便嘱托我,将这些香谱交到你手上,由你将孟家的香文化传承下去。”
“舒姑娘,这不仅仅是孟家的命脉,也是我们华夏文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若是忘了本,连祖宗留下的东西都能丢弃,那便也是行不了多远的。”
常婆婆一番话彻底点醒了孟舒。
她将箱子小心翼翼盖好,抬起头来时脸上尽是笃定,“婆婆放心,祖母交与我的这些,我定当好好保存,潜心钻研。若有朝一日孟展归来,我便将这些如数交到他手上,也会将毕生所学倾心传授,绝不辜负祖母的期望。”
常婆婆摇了摇头,“不,舒姑娘,你可能没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孟家规矩香谱是传男不传女,但自从老夫人把这香谱决心交与你时,便认定你才是孟家香文化的传承人,至于孟展,以后且看造化吧,你身上的担子实乃千斤之重。”
“舒姑娘,现下你还敢接这个箱子吗?”
孟舒听闻,脸上没有任何迟疑之色,起身将箱子放至一旁,端跪在灵前,认认真真的磕了几个头。
“祖母在天之灵敬望,孟舒在此起誓,今日接了我孟家的担子,拿了家族的传承香谱,以后定循家规,虔诚做人,虚心做事,绝不弄虚作假,也决不假手于人,事事定当亲力亲为,将孟氏香谱传承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