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三份订单没有完成了,她觉得这部分工作应该尽快完成,而不是在快完成的时候打破大家的节奏去吃一顿饭。
女主人,您也需要注意身体。圣徒抗议道。你从黎明前就一直在不停地工作。
王亚菲与柳天音年龄相仿,有着与柳天音温柔形象相匹配的同情心。她非常关心乡亲们的生活,因此在十岁左右就被博丹收为弟子。她对人民的热情和对自己角色的执着极大地促进了她作为一名施法者和人民牧师的成长;她已经能够施展二级法术。
在接近成年时,她渴望在回到忘忧谷继续服务之前,在思来神权教会完成女祭司的培训。博丹很高兴自己能得到这样一位能干的继承人,他向自己经常焦虑不安的弟子保证,神权学院会张开双臂欢迎她这样的人才。柳天音认为,她现在就可以尽早开始接受教育了。
接下来几周,大部分工作将由游骑兵来完成。柳天音回答道。到那时,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放松了。
两人都知道,情况可能并非如此。柳天音勤劳的天性很可能会让她在南下的旅途中找些事情做,但王亚菲知道最好不要试图为此去骚扰她。
至少要趁热吃,她说。如果凉了,饭菜就没味道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圣职者把托盘放在桌子边的空地,转身离开了庄园,消失在小路。
柳天音在继续计算补给品的同时,斜眼瞥了瞥那碗热气腾腾的炖肉,大厅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在确认最新订单的数字准确无误后,她终于屈服于炖肉的诱惑。她伸手把面包圈掰成小块,丢进炖肉里,把碗端到自己面前。她父亲可能会因为她吃得如此邋遢而责备她,但这总比在这么多更重要的事情面前浪费时间啃她的饭菜要好。她用勺子舀起一块完全湿透的面包,在水滴溅到桌子之前迅速塞进嘴里。
柳天音女主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下一户了......一个男人走进门来,但当他目睹年轻的贵妇人用木勺往脸塞东西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嗯嗯嗯嗯嗯!
柳天音看着村民瞪大眼睛、一脸不理解的表情,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拾起之前拿出的命令,朝他的方向晃了晃,直到他前接过命令,才从大厅里退了出来。
他们将在下午出发。
当整理好最后一批物资并送路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随着任务的完成越来越近,她觉得自己能感觉到村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这既有兴奋,也有不确定;既有决心,也有惶恐。虽然村里的大多数成年人都会定期到周围的林地巡逻,但在场的人中并没有多少人真正走出过男爵领地的边界。
她的助手们都回家照顾自己的家人了,柳天音又一次被留在了空荡荡的家族庄园里。合村里的账本,她从书桌前起身,望向门边的墙壁。墙边整齐地排列着一排轻装阵的行李:她利用闲暇时间整理好的家人的衣物和个人物品。然而,尽管她满怀希望,河却没有出现船帆,陆地也没有其他人到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逃离王国,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待了。她把账本放进背包里,然后在临时庄园里巡视了最后一圈,但由于庄园里很少有人活动,所以没有太多东西需要整理或保护。她拉窗户厚厚的窗帘,背起行李就出了门。如果她的家人在他们离开后回来,他们会看到为他们准备好的东西和一张详细说明发生了什么事的纸条,并希望他们随后南下。
在过去的几天里,狂风带来了满天的乌云,天空一直阴沉沉的。在这段时间里,零星飘落了一些小雪,但谷底的气温并不低,不足以阻止到达地面的雪融化。早天气稍稍放晴,但边境山脉山麓的冬季天气很难预测,柳天音担心灰蒙蒙的天空预示着他们将越过主要山口进入神权国。
在绕过山坡前往南边小路的路,村民们都在最后一次环顾四周,然后才慢慢离去。日出之前,柳天音已经派遣了几名游骑兵开始沿河行侦查,以确保他们能提前获知任何问题。在报告显示路线安全畅通后,她已经批准村民们出发一个小时了。在第一批家庭离开之前,她嘱咐他们要保持缓慢的步伐,这样整个村子的人最终都会在越过边界之前跟,他们可以依靠人数优势来阻止伺机而动的掠食者和野蛮部落的攻击。
看到其他村民和自己的亲人一起面对未来的日子,她既感到孤独,又羡慕他们的陪伴。然而,时间不会因任何一个人而停滞不前,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继续完成手头的任务。柳天音跟在离开的村民后面检查,确保他们的家都已妥善保管,没有留下任何重要物品。当村民们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时,她攀了通往山顶神龛的小路。
博丹和王亚菲正在用当地花岗岩凿成的开放式建筑里跪拜。整个午,他们都在祈求旅途的仁慈;祈求村民的灵魂和他们的未来。柳天音不愿在他们举行仪式时侵犯神龛的神圣性,便恭恭敬敬地在稍下方等待,直到他们完成仪式。靴子踩在山顶碎石的声音标志着他们下山了。
我们都准备好出发了吗?博丹用生动的声音说道。
村里的牧师依然兴致勃勃,对着风大声说着话。他和他的弟子已经穿好了行装,脖子挂着为应对恶劣天气而准备的厚重幔帐。在深色的罩衣下,他们下山时偶尔会露出部分牧师的法衣。
她回答说:大队人马刚刚离开。现在只有一些散兵游勇在逗留。
他们在紧靠神殿下方的博丹住所前停了下来,让王亚菲把行李拿出来。他的圣徒把他们的背包合在一起,坚持要替村长拿东西。尽管如此,当她走回去与他们会合时,沉重的负担似乎对她没有明显的影响。望着山下,柳天音猜想,山下剩下的村民一定看到他们开始下山了;他们不再逗留,而是绕过山坡,跟在其他人后面。三人默默地慢慢往下走他们已经为准备工作操劳了一个多星期,但现在要路了,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柳天音的脚步在穿过堆满石头的长长防波堤后停了下来,这条防波堤通向山谷小路的源头。在前面,可以看到人们沿着岩石铺成的小路前行,小路沾满了清晨降雪留下的水渍。他们或独自行走,或结伴而行,有的还牵着牲口,绕过陡峭峡谷的拐弯处,沿着河边的小路前行。
注意到她在村边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博丹转过身,在下面淙淙的水流声中向她喊道。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小姐。我们路吧。
老人不停地眺望着她和村子的远方,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威胁会突然出现。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的精力似乎丝毫未减,急切地想要离开。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他重新找回了目标感,还是因为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抑或是因为北面隐约可见的黑暗。
柳天音顺着他的目光回望山的杂乱民居。阴云密布的天空更加晴朗了,深灰色的乌云向旷野席卷而去,给大地留下了斑驳的光影。和博丹一样,她的目光也越过了村庄不过完全是出于另一个原因。她仍然希望地平线能出现一叶扁舟,或者有人的身影在通往村庄的沙洲行走。她的内心渴望着家人平安的迹象;他们也许会伤痕累累地回来,但最终一切都会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