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扬起下巴,泪意朦胧,哭泣着唤他:“六郎。”
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情之期期艾艾诉苦。
仅存的一丝理智被击溃前,倪酥知晓,裴郁早就对她没有分毫真心了,回京的种种,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三年时间,边疆的风雪似利刃,雕刻出他无情的眉眼,她姓倪可与刘家的关系却是板上钉钉,他们该是仇敌。
裴郁喉结滚动。
她这副模样,根本无法被带离。
女郎已经开始解自己的衣裙,复而伸出两只雪白纤细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灼热的气息喷洒,带着无可救药的引燃,深埋其中。
男人转头瞧了眼紧闭的殿门,忽而将人拦腰抱起。
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是裴郁将矮案上的物件用胳膊扫落在地,他将女郎放在空空的案子之上,倾身覆了上去。
男人巨大的阴影笼罩,他的衣襟被扯的凌乱,强壮的胸膛外露,充满蓬勃力道的肌肉线条,刀剑留下的伤疤,一双撑在矮案上的手臂,青筋暴起。
倪酥意识模糊,只是情不自禁的迎了上去……
一声声摄骨销魂的“六郎”从殿里头传出,甚至能听到木质的响动。
殿外,薛管事略显尴尬。
娇娇女儿家抽泣着呼唤,犹似江南袅袅春水被大力撞碎在溪畔坚硬的石头上,听的他都下意识耳尖泛红。
有侍卫上来禀告:“薛管事,下头那些宾客该如何?”
“先扣着,封锁整个含元殿,一只鸟都不要给我放出去!”他替首辅善后惯了,可为偷情放风这回事……他也是头一遭啊!
殿内。
倪酥不知浑浑噩噩了多久,意识总算回笼,可那泪意却再也没停下。
裴郁胸膛之中还隐隐浮动燥热之感,他抱着怀中快要碎掉的人儿,视线落在那白皙的脖颈,雪白的肌肤在浮影绰绰的光晕下,更甚精心打磨的美玉,此刻还泛着淡淡的粉红。
女郎的背暴露在空气中,蝴蝶骨漂亮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展翅欲飞,整个人美丽又脆弱似琉璃珠。
裴郁今日从头到尾克制的厉害,少帝设下此计,便不会轻易罢休,他需得小心些,不可在花瓣上残留下痕迹。
“皇嫂,皇兄对你,当真是狠心至极的。”
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早已恢复如常,她深吸一口气,至住抽泣,杏眼萦绕出浓烈的恨意:“我受够少帝了。”
良久的沉寂,裴郁轻笑一声:“那皇嫂想怎么报复他呢?”
倪酥直截了当:“我想你杀了他。”
一个女人,妄想推翻自己丈夫的桎梏,甚至杀了他,倪酥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可那也是被裴闻逼疯的。
他如何欺辱自己,都可忍耐,但若是阿娘,她绝不会忍。
女郎虽尽力保持气息平稳,可裴郁还是察觉到了她尾音的微颤,是啊,怎么会不慌乱呢?
皇后竟然和情人谋划杀了大魏帝国的君主,多么大担包天的行径,简直倒行逆施,可裴郁听了,眉眼却没有流露出一丝震惊。
他入鬓的长眉微挑,语气甚至心平气和:“皇嫂这种恪守规矩的古板人,竟也会讲出这样的话?”
女郎再次缓缓开口,语气充斥坚定:“我们合作,替我杀了少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