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你这是……”
“前几日滚滚病了,我去打猎想着给它赚点诊费。没曾想猎熊的时候受了些伤,一伙人突然窜出来把熊扛走了。我试图去追,不防被他们的暗器伤到。他们抛给我五十两银子就走了。”
“我给自己上了点药,刚回来,就看到你朝地下钱庄跑过去。我怕出事,就跟你过去了。咳咳……”
未尘难耐地摁住了自己的伤口,陈扬赶忙端了水过来给他清创上药。
“我们都不认识……你何苦对我这么好……还有滚滚,它不是灵物吗?怎么会病?”
“滚滚只是一只普通的猫而已。我看你一见如故,甚觉亲切,总觉得好像跟你很熟稔,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所以总放心不下你。这个冬天,很难捱吧。”
陈扬一言不发地给他包了绷带,再去看他,只见未尘已经睡过去了,眉头还没有舒展,似乎伤口在梦中都隐隐作痛。
他陪着未尘睡到了翌日清晨。
“嗯?陈扬你再不回去你娘该着急了。”
未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包扎好的伤口,下意识笑了笑。
陈扬也醒了。他起来给未尘做了早饭换了药,准备告辞。
“再麻烦你一件事,我的伤口里恐沾了暗器上的毒,现在行动不便,你拿这五十两银子去帮我换那个神草膏过来,只有那个才能清我的毒。”
说着,未尘把一袋子鼓鼓囊囊的银两递到他手上。陈扬惊讶地看了他几眼,内心的恶念冒出了头。
“神草膏很贵,恰好五十两银子一瓶。”
“你……你不是不清楚我的情况,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银子昧了?”
“用人不疑。去吧。”
陈扬手轻轻颤抖着接住了银子,呆愣愣地跨过门槛。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要是今天再补不上窟窿,娘就完了……
他心里想着,正好路过翠鸳楼,又正好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被酒气冲天的男子重重甩了一巴掌:“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进了翠鸳楼,我要你怎样就怎样!还装什么清高,我呸!”
陈扬怒气冲冲地刚想上去教训那男子,满脸谄媚的老鸨便冒出了头:“客官莫生气,是我没调教好,您看我们开门做生意,把她脸打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不,陈家娘子明天应该就要进来了,您明日再来可好?”
“你说陈襄河?她都生了个儿子了那不掉价了?”
“你踏马说谁掉价呢?!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陈扬气的颅内生烟想都不想就跳到男子身上又啃又扯,果不其然被男子摔到地上胖揍一顿。
“哼,我说错了吗?小兔崽子,看我不艹死你娘!”
陈扬狼狈地撑起身体,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满心彷徨无助与绝望。
他捡起散落在地的银两,一步步朝药铺走去。到了药铺门口,脚又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陈扬死死抱紧怀里的银子,脑海中闪过娘亲亮晶晶的泪水,又闪过师尊脸上信任的笑容。画面一转,他看到娘亲捧着他的脸颊亲吻,夸他能干,救了陈家。他又看到师尊的伤口溃烂流脓,对着他满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选择……
“你会陷入幻境,见到与你羁绊最深的人,然后遇到两难的局面。”
未尘的话突然在耳畔炸响,陈扬鼓起勇气跨进药铺,拿起神草膏,抖着手,最终还是放下了药。
他蹲在了店门口,不敢回家,也不敢进店铺。这时,细弱的猫叫响了起来。他循声望去,看见了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滚滚。
这都是假的,不是吗?他娘已经死了,他,他只需要做正确的事情,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他师尊是神仙,没有生老病死;滚滚是灵猫,更不会生病;而关于他娘亲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虚妄里的一切都不符合逻辑不符合现实,未尘才没有穷到要去打猎还被人暗算的地步!
陈扬一下子站起来,一鼓作气买了神草膏飞奔回未尘屋里,然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长回了现实中的模样,有了灵力和武功。
“恭喜你,陈扬。”
陈扬欣喜地跳了跳,当即跑回自己家里,把那几个要债的汉子打得不能人道,又飞到翠鸳楼一剑把整栋楼都劈开来。
陈襄河居然不意外陈扬刹那间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最后给了他一个拥抱,轻声说:“儿子,我爱你,但是不要回头。”
是啊,没有往事可回首,也没有岁月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