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等来的不是石阡的回应,而是她稳稳当当的一巴掌落在他那张已经有些怒意的脸上。
堂上顿时炸开了锅般沸腾,石昱绕过众人上前拉开石阡,还未劝说便被她推开。
她看向那头被李大夫人心疼护着的李雾,道:“这一巴掌,我替扶桑还给你。”
她说着开始拔掉头上的首饰,不过半晌满地皆是束缚着她嫁到这边过来的发饰,还有那件她无比厌恶的嫁衣。
早在她开始扯掉嫁衣的时候梁幂云便顺来了一件披风,未曾想一转头看见她身上稳稳当当穿着长袍,是她一贯喜欢的长袍。
只是此刻身着长袍之人青丝散落,头上唯有一直刻着“石”的银簪,没有了此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石阡!你就是个疯子!”李雾冲上前要制住她,却被她从腰间抽出的一把软剑逼退了脚步。
“阿阡!”石昱急忙上前拉开李雾,“阿阡,听兄长的,不要冲动。”
石阡执着软剑笑看他,“兄长,我听过你们的话了,不想再听了。”
她手持软剑看向众人,笑道:“今日即来观礼了,也不能辜负了各位的好意,就让石阡为各位舞一剑如何?”
自顾自话片刻石阡便持剑向着满堂红绸而去,使着此前所学御风剑法将堂内红绸撕得零零碎碎,堂上观礼之人皆退去了堂外看着,仅石昱、梁幂云与李氏夫妇、李雾在堂内。
将这一堂红绸撕得零碎后石阡便稳站着看向他们,却未觉身后危险。
一众府卫想趁着她不注意将她制住,在她落地之时十余人皆扑了上去,幸得梁幂云眼疾手快一人一针放倒,再一近身将最后那两人一人一脚踹出了堂内,护着石阡往旁而去。
“看来府内早有准备阿。”梁幂云看向李氏夫妇,“这么害怕阿阡会出糟乱。”
见早早备好的人被眼前谋算之人拦住,李雾有些恍然,正要上前辩解却被李石英拽着往后一推。
“此事是李府过错,居然误差了男仆过来接送郡主入院,下官这就派嬷嬷来送郡主回院。”
几位嬷嬷听着便要上前去,可见着石阡手里拿一把剑又不敢靠近她。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我想也没必要我说什么了吧。”石阡看向李石英郑重行了一礼,“今日让李府受此大难、让李大人受此屈辱是我不对,在此向你道罪。”
她直起身看向满脸憋气的李雾又道:“但我不会后悔今日所为,算是给李二公子往日所作所为的一些告诫。”
“欺他人之微,报应是会来的。”
本就被气得满心郁气,李雾闻言更是恼羞成怒,直接迈了几步上前道:“他不过一个低微卑贱的侍从,值得你如此不顾两府颜面去维护吗?”
此话一出堂内堂外之人皆是一怔,连暗中之人都咬着牙。
“他在你眼里是低微卑贱的侍从,但在我眼里是大朝的国民、是护大朝安危的将士,更是伴我多年的同僚,不是能任你欺辱、任你践踏的卑微之人。”石阡也朝他走去,“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上你、为什么不想给你留这最后一丝颜面吗?你嘴里只有道义礼数,从不将地位低下之人当人,眼里只有能助你李府攀升之人、只有你所谓的恪守规矩的贵人。”
“为了助李府攀升、助你自己青云直上,你不顾厌恶娶我入府,不顾心中道义之礼找上门去辱骂扶桑、去打他的脸。他不过是被我看上并不阻碍你如何走向你的青云大道,可你也没见得能放过他。”
她执剑往他心口一抵,将李大夫人吓得惊叫一声。
“长公主府的石阡嫁给你了,但现在这个石阡已经跟长公主府没有一丝关系了,你还会想要吗?”
石昱一愣,这意思……“阿阡,你在说什么?你要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吗?”
石阡看向愣怔的兄长,心里冒酸,泪眼道:“我说过,你们不要逼我,逼了我你们也不要后悔,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可是你们心里眼里只有为了我好的门当户对,从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不想再说了,也失望透了,在我知道阿母不顾身份去将军府辱骂扶桑的时候我就已经失望透了。”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你们却一个两个都去逼他、骂他,甚至还打他。”石阡手一用力直接刺入李雾胸口,鲜红的血液流在那鲜红的新郎服上,却不怎么骇人,“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李雾一声闷哼将李大夫人直接吓晕了过去,他顶着胸口处那不足一寸深的伤口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石阡,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但也比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满嘴荒唐之言的蠢人要好。”她将剑拔出,见着李忻上前扶住他便看向在一旁红了眼眶的李石英道:“李大人,石阡知道您家风好更知您明辨是非,今日之举只与我石阡一人有关,与长公主府其他人无关,就算要迁怒也请将怒火埋在我一人身上。”
她说着向后退了几步,朝着李石英又是一次大礼。
“老夫明白了。”李石英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