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治平听到了观外镇威镖局众人的喊话后朗声回应道:“若来的是良师益友自然当扫榻相迎,但如果来的是恶客嘛,前去迎接的可就是掌中的三尺青锋了!”
话音未落,尹治平龙行虎步走出了观门,张瑜儿跟在后头。洪老拳师和空然禅师毕竟身为客人,不好夺了主人的事情,在客厅内未出。
“哦?”耿平寰双眼微眯,声音也拖了长,似乎对尹治平敢当面顶撞于他有些惊异。当下心念一转,喝到:“小子无礼!我今日便代你那死鬼师傅教育教育你要尊敬长辈!”话音未落耿平寰一跃而起向尹治平冲去,手呈爪状伸手欲抓。镇威镖局的当家人便是以鹰爪功夫威震蜀州,所以底下的人员也都连带着善用鹰爪擒拿之法。这一下若给抓实了,尹治平不死也得半残,遑论今日的赌斗了。
那耿平寰能被镇威镖局选中主掌一县事务,自然是位精细的人。虽然自忖刘宏范对付尹治平问题不大,但行走江湖这么些年见到的逆袭之事也不是一次两次,若是能借着这个由头解决了尹治平,总没有坏处。
尹治平对上镇威镖局四人之时便一直处于防备的状态,所以在见到耿平寰作势欲扑之时,他不慌不忙,双腿发力脚尖轻点,运起《金雁功》一蹬,竟后退了丈余远。
这耿平寰一下子扑了个空,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道了句:“好俊的轻功!”然而动作却分毫未曾停留,尹治平的表现更加坚定了在赌斗之前打伤他的决心,所以继续一跃而起向尹治平抓去。此时的尹治平身后便是张瑜儿,若是他一躲,这一抓就会落在张瑜儿头上,所以他不能闪避。
正在尹治平避无可避只能硬挺这一击时,耿平寰突然变爪为掌,向尹治平身后拍去。这并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或是昏了头,而是之前在客厅内的空然禅师出手了。洪老拳师和白云禅师一开始为了避免喧宾夺主隐在客厅未出,然而刚刚听得耿平寰欲要动手伤人,便再也坐不住了。虽然刚刚见识到了尹治平非凡的剑术,但他与耿平寰的内功修为相差太多,已经不是剑术能弥补得了的,所以二人纷纷出去救援。其中空然禅师内功较高,脚力也快些,就先赶到了。
空然禅师刚一赶到门口,就看见耿平寰抓向尹治平,所以他当即也是一跃挥出一掌向耿平寰打去。若是耿平寰不收手反击,则必然会被他打中。届时耿平寰虽然能将尹治平击伤,但他本人就算不死也得重伤,想来他也是不愿做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的。果然未出老禅师所料,耿平寰在看到空然禅师向他攻来是当即变爪为掌进行抵御,尹治平之危也就解了。
二人在半空中一对掌,立马就看出了二者之间的差距。空然禅师落地后身形只微微一晃就站稳了脚跟,而耿平寰却是一连退了十余步,靠着刘、吴等人的搀扶才堪堪站稳。而且据尹治平心下揣度,空然禅师若不是怕得罪镇威镖局总部的话这一掌将他打成重伤都有可能,毕竟除了功力的差距外,老禅师早就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而耿平寰却是匆匆变招。
这些话看起来不少,可实际上只是一瞬的事情。耿平寰看了看空然禅师和刚刚赶到的洪老拳师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这事难办了。别说是在比武之打伤尹治平,就是赌斗得胜也未必能把彩头带回去。然而依旧沉声问道:“空然大师,洪老先生,二位是想管全真观和我镇威镖局的过节吗?”他抬出镇威镖局的名头,想让这两位有所顾忌自行退走。
洪老拳师性如烈火,当即就道:“你少拿镇威镖局来压人,洪某也不是吓大的,你还做不了镇威镖局的主!更何况前代张观主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他的弟子就如同我的子侄一般,如今有难我不管谁管?!”
空然禅师虽然也是刚直之人,但比起洪老拳师要知道变通一些,说道:“我与洪施主听闻旧友的几位弟子立约比武以定全真基业的归属,故此前来做个见证,从未听闻全真、镇威两脉有什么过节。何况张道兄的几位高徒还在施主手下做事,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檀越不妨讲开了,老衲与洪兄虽然不才,但多少还有二分薄面,愿为两家做个和事佬。”这番话说得可以说是绵里藏针柔中带刚滴水不漏,在场的诸人除了张瑜儿外都不禁暗叹姜还是老的辣。一来,他点出了今日是尹治平与几位“师兄”之间赌斗的日子,他提前出手是坏了规矩的事,他坏了规矩就别怪他们不认规矩了。第二,若是再拿镇威镖局说事的话,这就上升到了全真和镇威镖局两家关系的份上了。届时刘、吴、范等人要是还认自己是全真弟子的话则将与镇威镖局一拍两散再无瓜葛,毕竟兄弟睨于墙外御其侮。若是铁了心要跟镇威镖局走,那就算不得全真门下了,不但这赌约作废,以后也别想借这个由头来谋夺全真观的基业了。其三,是警告耿平寰不要来硬的,他们两人也不是吃素的。最后则是声明,尹治平和刘宏范等人的赌斗他们不参与,若是刘宏范赢了,全真基业你们就拿去。
实际上耿平寰也颇为头疼,若是寻常的后天八层十层的好手他虽然不愿招惹,但在全真基业的诱惑下惹了也就惹了,他背靠镇威镖局这棵大树自忖也不怕他。但这二位不一样,都属于势力深厚的。洪老拳师家族世代以设馆教武为业,岷北县出身的高手有不少都受过他的恩惠或指点,甚至就曾经是他的学生,若让他们和镇威镖局放对或许大多数人还不敢,但他一个小小的分局镖头还没这资格代表整个镖局。空然禅师就更不简单了,他武功上的成就是后天十层,虽然不低但也说不上有多高。但他背景却相当深厚,据传言,他是武林三大甲级门派中大林寺的下院弟子。如果仅此而已的话倒也不算什么,毕竟大林寺远在豫州,手还伸不到蜀州来。最重要的是他的佛法之高深在周围郡县都是首屈一指的,许多的高僧大德都与之关系匪浅,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得罪了空然也就相当于得罪了那些佛门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