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淬与尹治平对视一眼,显得有些惊讶,尹治平说道:“万元忠今天不在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携款潜逃,这倒是好办了,届时直接对他下通缉令便可,陈百户你也没有什么大的责任。还有一种可能是确实有事,比如说在与同谋者分赃,那就不太好办了,因为他们很可能把税银藏起来,到时候他们死咬着不认,我们一时间也不好找到赃款。”
陈淬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道:“会不会是那些看船的兵丁自作主张,万元忠并不知情,他今天不在这也只是个巧合?”
尹治平道:“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极低。因为他们能在一夜之间找到这么多鎏银的铁锭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因为这事除了码头的管理人员外没人能提前准备,一来是谁去看守银船都是有负责人临时决定的。除此之外,就算普通的士兵能耐得下心早早准备等到自己负责看守银船的那天,他也没这个财力。毕竟这些鎏银的铁锭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如果那人有足够的财力的话,也不会仅仅是一名普通士兵或是基层军官。还有就是,一般来说,看守银船的士兵中肯定有怕事发后被下罪的,那么他必然会向我们检举揭发其他人的罪行,可我们并没有等来这样的人。所以说那些看守银船的士兵必然是都是主谋者心腹,确定他们不会叛变。能有这般地位的人,在整个码头也没有第二人想了。所以,综合以上诸点,就算万元忠不是主谋,也必定是参与者!”
听了尹治平这番丝丝入扣的分析,陈淬不禁暗自点头,他原本心中也认为万元忠是参与者,但苦于拿不出证据来,听尹治平一说,心里便有了底。除此之外,陈淬还不禁佩服起尹治平来了,之前他只认为尹治平不过是一武林高手,除了一身武力外便别无长处,之多因为是道家门派的缘故对道藏也有所涉猎罢了。可今日的表现却不得不令他另眼相看,从船只吃水发现银锭问题可见其细致入微的观察,还有这对于万元忠必然参与偷窃税银的分析,都表明了他和那些寻常的武林人士截然不同的地方。
于是陈淬苦中作乐道:“尹观主好缜密的分析,你若是在江湖上混不开,到军队里也是一等一的谋士!”
尹治平显然没有想到陈淬会这么说他,于是也只能笑道:“陈百户说笑了,治平一介乡野村夫怎么称得上谋士呢?我们还是快去找万元忠吧。”
陈淬自无不可,又问刚刚抓住的那名士兵道:“你知不知道万元忠的家在哪里?”
那名士兵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道:“知道,知道。”
在得了肯定的回答后,陈淬道:“带路!”随后因为嫌他速度慢又没有代步工具,就由尹治平夹着他一路飞奔,到了夷陵城。那夷陵分东西南北四个城区,东区住的基本上都是些地方大族中人,西区是乡下地主与富商的宅院。南区是外来的官员的住所,北区基本上就是贫民区了,而万元忠住得宅院正是在西区。三人进了夷陵城,一路未停一口气赶到了万元忠的宅子面前。朱红漆的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擦得晶光雪亮,门梁上悬着一块黑漆大匾,上书两个鎏金大字“万府”,显得气派无比。
三人到了万元忠的府邸门前,先放下了那位指路的士兵。随后尹治平和陈淬就欲进去,可还未走到门口,便由两位看门的仆人前来阻拦。嘴里还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尹、陈二人哪有心思和这些人掰扯,双臂一用力,便把他们推开,径直闯了进去。陈淬喝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滚!”
那些人见阻拦不住,便一边退去,一边高喊:“来人啦!有人打上门来啦!”
正在房间中盘算自己赚了多少银钱的万元忠听到外面吵嚷之声,正欲出去查看情况,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随后两个人影闯了进去。
万元忠一见那二人的面容便拔腿就跑,因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闯进万府的尹治平与陈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