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蔡家回来后,小陈恒就有点心灰意冷的迹象。虽然还是早起练武、勤学苦读经书,但整个人仿佛缺了点精神气。
陈太公得知蔡邕一家子都去了雒阳,就更坚定了儿子对蔡文姬有想法的念头。年轻人嘛,喜欢的人好不容易见一面又走了,难免会郁郁寡欢。
陈太公也是年轻过的,所以私下又细细的叮嘱了陈伯一番。
陈哥儿啊,物色女子的时候,记得找个好生养的啊,嗯,才貌双全也很重要!
对了,和圉县蔡家那个文姬差不多就更好了。啥?你不知道蔡文姬长啥样?来来来,老夫给你细细说一番...
唉,操碎了心的陈太公啊。
小陈恒并不知道老父的误解,他如今在思索着如何给曹老大奉上第一笔入伙费。
是的,10月份了。董卓全国通缉的命令已经在陈留泛滥成灾了,曹操本人也在9月份逃出了雒阳,如今现身在陈留郡招兵买马,准备和董卓死磕了。
听说陈留的太守张邈就大力支持,同郡的孝廉卫兹更是把全部家当都卖了扔给曹老大。小陈恒觉得为了以后能滋润的活着,这个时候陈家也应该露个脸。
不是说患难见真情吗?卖人情的时候到了,机不可失啊。
当然,小陈恒是记得曹老大讨伐董卓,最后是失败了的。在追击董卓的时候,被徐荣一顿胖揍,差点连命没了。
所以呢,像卫兹倾家荡产那样是不可能的。陈家是家底颇丰,但总不能肉包子打狗不是?
怎么既能让老曹同学念陈家的情分,又不过多的浪费陈家家底呢?
小陈恒坐在庭院中,又发起了呆。
坐着小车的陈太公被陈狗儿推进来了庭院,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还以为发呆的儿子思念着蔡文姬呢。
“恒儿?”
没反应。
“恒儿!”
“啊?哦,阿父你回来了,”小陈恒惊醒过来,“秋收的清点,孩儿没弄错吧?”
陈太公离开主宅溜达,借口是看看秋收的清点,实际是看仕女图去了。陈伯给小家主物色好的女子,都让画匠画了一副,由陈太公亲自挑选。
这种事当然是要避开小陈恒的。
“嗯,没弄错。我儿做得很好,为父很欣慰。”陈太公抚摸着胡子,脸上没有一点作伪,踌躇了一下,“那个,我儿何事在思虑?”
陈太公还是问出来了,并且一腔情愿的,心里都准备好了怎么安慰为情所伤的儿子。
“这个嘛...”小陈恒看着老父一脸关怀,心头一暖,决定合盘端出,反正陈家要想支持曹孟德,也是绕不开陈太公的。
“孩儿在想,为了陈家的未来,是不是该资助一下曹世叔。”
哦?当过一郡主薄、当了一辈子家主的老人家,陈太公眼睛猛然闪过一缕精光。他瞬间明白了儿子想干什么。
曹老大被通缉,在郡里招兵买马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但就是觉得跟陈家没什么关系。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陈家不想参合这种和谋反没两样的买卖。
不过既然儿子提出来的建议是资助,他倒觉得未尝不可。
卖个人情嘛,成了以后陈家就是雪中送炭;不成也没关系,陈家不差一点钱粮。要是日后官府追究起来,就说是郡守张邈和曹孟德逼迫的,陈家不得不掏钱买了个平安。
嗯,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陈太公心情大好,连抚着胡须的手动作都快了几分,带着几分考校的笑容问,“恒儿,你想怎么个资助法?”
十几年朝夕相处,小陈恒对老父很了解,看陈太公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已经同意了,所以就很开心的说起自己的谋划来。
“孩儿觉得,曹世叔与张郡守交情莫逆,届时也一定会发兵共讨董卓的,所以我们陈家私兵不能动。郡兵走了,郡里治安怕会乱,留着私兵也好以防宵小之辈窥测陈家。”
主要是知道了结局注定是失败的,不想让陈家人去送死。
陈太公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能出人,那就是资助钱粮了。孩子觉得钱可以多出一点,粮少一点。世道要乱了,粮食才是安稳陈家人心的根本。”
好嘛,还是因为知道后来董卓更铸汉五铢为小钱,彻底扰乱了货币市场,老百姓们都变成了以物易物。
“我儿能有如此见解,为父很欣慰!”陈太公裂开掉了很多牙的嘴笑了,“说得很对!大兵将起,粮食才是最金贵的。金银珠宝这玩意不能吃,留着也无益。”
“呵呵,都是阿父教导得好。”小陈恒先扔了一记马屁,“嗯,阿父觉得多少石粮合适?孩儿刚接触家里事务没多久,不知道家里存粮有多少。”
被问到的陈太公眯起了眼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