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将箱子递给韵酿,清晨的光最暖,轻易将屋子照亮,让她看得清阿娘的悲。
芳华转身打算离去,她想,这是独属于阿爹和阿娘的时光。
韵酿却拦住她,“囡囡,随阿娘一起看吧。”
太久了,她需要一个他们故事的倾听者,来帮她减轻心底爬出来的痛和苦。
他们的囡囡是她唯一的藉慰。
芳华点头,上了炕,静静看着韵酿打开了木匣。
锁开后,外面的木壁从两侧拉开,像打开了一个小房间,里面出现三层抽屉,做工同样精致。
这似是女人的妆奁,但里面放的却和妆容没什么关系。
第一层打开,抽屉被隔成四个大小不一的格子,应该是用来放胭脂水粉的。
格子里面确实放了些小木盒,小巧玲珑可爱得紧。
芳华迫不及待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但又不动声色等着阿娘行动。
韵酿拿起第一个正方形小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10颗圆润饱满的东珠。
可惜韵酿不识货,只觉得是些普通财物。
芳华却是贵妇圈里混过的,“阿娘,这是东珠,很珍贵,只有皇室里最尊贵的几位才能佩戴!”
韵酿拧眉,“那他送这东西作甚?”
芳华想了想,她阿爹能战死云中,还只能葬在这里,肯定不是皇室的人,那这些东珠大概就是家族传下来的财产。
芳华自觉帮着阿爹说些好话,“阿娘,东珠象征美丽尊贵,阿爹送东珠大抵是觉得阿娘是阿爹心里最美最好的。”
韵酿闻言一笑,“哪里来的最美最好,我见他时,正在比武场上被郑安宁打得狼狈不堪,后来哪次见面不是和他剑指鼻子。”
“阿娘和阿爹是欢喜冤家?”
“算不上,阿娘看上了他的美色,总想欺负他,但又欺负不过,所以在他面前总有些狼狈就是了。”
说完,将那东珠仔细盖好放回原处,拿起第二个格子里的小盒,这个小盒不同于前面那个是同红木匣一样的红木做的,这个是用紫檀木做的,打开盒子,一对翠绿的镯子摆放其中。
这次芳华自觉出口了,“阿娘,这镯子水头极好,是顶级的祖母绿,怕是都能当传家宝的。”
说完想了想,古代婆媳相传的多是镯子,这怕不是就是传家宝吧。
“阿娘,我觉得阿爹像在和你求婚似的。”芳华不禁开玩笑说道。
韵酿却是听了一怔,却是放好镯子,立即打开了第三个用黄花梨木做的长木盒。
木盒里是只木簪子,用料也是黄花梨木,散着淡淡香气 。
簪子样式再简单不过,雕的人手法算不上好,但表面却打磨得光滑。
韵酿却改了见到东珠和镯子放下的果决,手指细细抚摸着簪子,感觉簪尾下有些纹路,她翻过细看,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刻着“吾妻”。
韵酿眼眶再忍不住盛了满眼泪水,嘴角却是傻笑,“你阿爹定是偷懒了,他那时候总说我名字难写,我还当他专气我来了,便吼着他说我韵酿这名字可是祖父想了半年才起的,是酒中有韵之意,他再诋毁我就要打他的。”
芳华似能看到年少的夫妻吵闹的画面,“那阿娘打阿爹了吗?”
韵酿失笑,“他惯会说俏皮话的,哪里肯给我机会欺负了他。”
韵酿拿着木簪递给芳华,“囡囡,帮阿娘簪上吧。”
芳华接过簪子,郑重而轻柔地为阿娘簪上她的爱人对她的爱意。
芳华下地取过小铜镜,端给阿娘看。
韵酿轻撇着头,看脑后的簪子,很美很美。
芳华放回镜子,又爬上炕,继续等阿娘开盒。
韵酿也不是磨叽的,利落拔开了最后一个圆筒的塞子,这圆筒同样是紫檀木做的。
芳华好奇在筒里是什么,眼巴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