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农带着人跑了一圈,又溜达了回来。对于余达之前说的不能泄露制盐的事,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问道:
“我们带着这么多粮食牛羊回去,被百姓们看到,他们会不会探究我们这些东西的来历?到时候不就露馅了吗?”
庞农说完,余达也有些不确定,于是看向了云舒,云舒不明白这种事不应该去问萧谨行吗?看着他干什么?
没想到萧谨行也看着自己。
“不知殿下有什么好主意?”
云舒:“……”
“我觉得他们可能根本就没空在意你们都干了什么。”
只有闲得没事干的人,才会有点风吹草动就跑去看热闹。
西州城一共有两个城门,百姓们平日里进出都是走的东城门,西城门更多是西州军进出,但也并不是一个百姓都不会有。
云舒他们从西城门入城的时候,一路上根本没有看到一名百姓。
庞农坐在马上,左右张望着,颇为不解道:“今天怎么一个百姓都看不到?”
这几日一直骑马,云舒被颠得屁股疼腰疼,他努力让自己在马背上的姿势不至于太过狼狈,顺势说道:“应该都去城北干活了。”
余达纳闷,“去干活的不都是从原州来的百姓吗?”
从原州来的百姓,因为没有家底,只能靠王府发布的任务干活拿钱粮度日。西州百姓虽然家底也薄,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城北干活。
所以之前西州城内,还是能看到不少西州百姓的。
然而今日却一个人没有,整个西州城仿佛都空了!
云舒一边走,一边不甚在意道:
“我让吕长史发了个公告,告知百姓们,允许他们于城北开垦荒地。每家每户开垦出来的荒地,都归他们自己所有,可以办理田契,且免税三年。”
这也是云舒一开始答应原州百姓的。
庞农瞪着眼睛,“城北荒地怎么能开垦?都是沙子,根本啥都种不活!殿下,你这不是忽悠百姓们呢吗?”
同时他也在心里吐槽:殿下真的是谁都忽悠!
倒是萧谨行接了话,反驳了庞农,“目前为止,城北那片已经建了十多条水渠,以后还会有更多。”
这十多条水渠中,就有西州军挖的数条。
“而且我听说夏王殿下还让人在城北种了不少沙枣树改善沙土。现在有了水,那么等到开春,这片地应该就能种上一些耐旱的粮食。”
耐旱的植物可以在沙土中生长,但难点在于就算再耐旱,它们也是需要水的。现在水的问题解决了,那么开垦荒地就该开始了。
云舒赞许地看了萧谨行一眼。
“萧将军说的不错。西州将会有更多的井渠,有了水有了地,从今以后西州百姓将不会再忍饥挨饿。”
说着,云舒笑着看向萧谨行,道:“粮食是命脉,必须得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从他处购粮并不是长久之计。”
云舒说的是这次用精盐换粮的事。
庞农等人不明白既然精盐能换粮,为什么不能长期干。盐取之不尽,制盐可比种粮食快多了。
不过萧谨行却懂云舒的意思。
他们这次因为朝廷的粮食运不过来,被逼着卖盐换粮。
如果他们没有发现盐矿呢?
如果没有云舒的制盐方法呢?
即便这次换了盐,如果日后突勒方面发现西州缺粮,联合乌思一起不卖粮了,他们又该如何?
自古断绝粮草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战术,但这个方法却极其有效。
甚至他们的粮草,根本不需要对方断绝,因为本来就在对方手中。
这也是云舒编造了一个贩盐的商贾,不说卖盐的是西州军的原因之一。
即便突勒那边怀疑,也会很快打消疑虑。毕竟两军交战数十次,他们根本没有见过西州军中,有那么一位唇红齿白弱不禁风的少年。
至于新上任的夏王。
怎么可能?
一国皇子怎会有一身的商贾市侩气?
只要熬过这半年!
余达被云舒“不会再忍饥挨饿”的话,说得激情澎湃。这不就是他们这些人一直想要的吗?
想到云舒身上的那只装着土豆的木盒子,余达更加激动了。
很快,很快的!
萧谨行沉默了一下,然后做了个在云舒看来也有些惊讶的决定。
“从今天开始,西州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照旧训练,另一部分也去开垦荒地,两方每月轮换一次。”
庞农傻眼,“将军,为什……”
然而他还没有问完,余达就率先应了下来,“是,将军!”
直到余达领命之后,萧谨行才转头问云舒:“不知殿下‘谁开垦,土地归谁’的公告,是否对西州军同样有效?”
这点云舒自然不会阻拦,西州面积很大,只要挖的井渠够多,就有足够多的可种植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