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安看了一眼同伴,立即仰首挺胸表态。
“殿下,我与梁方早已经握手言和,新城那边的树,还有井渠附近的树,都是我们一起种的。您放心,以后我们一定遵纪守法,绝对不给您添乱!”
另一个叫做梁方的,也赶紧出声。
“殿下,余子安说得对,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了。”
两人虽然都信誓旦旦地抬着头,但目光交错之时,还是闪过了火光,那意思仿佛是说“暂且放一边,日后再说”。
他两这演技在云舒眼里,实在是拙劣得很。但云舒也不是真的要责问他们,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暂且相信你们。”
随后他问道:“都有读过什么书?”
还是余子安抢先说道:“跟着父亲学过一些字,现在正在读论语。”
这倒让云舒有一丝意外,这个年纪读论语虽然有些迟,但至少也是正经读了书的,于是开口问道:“说说看,读到哪里了?”
余子安张口就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云舒点头,“还行。才开始读?”
余子安嘿嘿一笑,“不敢瞒殿下,昨日刚读。”
云舒倒没想到他这般实诚。
丁嘉禾在一旁赶紧补充道:“这是余达余副将的长子。”
余子安见身份被丁嘉禾说破,冲着云舒呵呵笑,“父亲想让我读书,但我之前觉得当兵没什么不好的,就一直不肯学。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殿下您说读书好,那我就来读书,万一我真的是块读书的料呢。”
迷之自信,连云舒都沉默了。
西州军几万人戍边,朝廷允许家属随行,所以西州城内的军属并不少,余达一家正是如此。
余达本就是军户,少时识得些字,参军之后也肯下功夫,后来跟着萧谨行,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各种艰辛不足言表。
所以,他更想要自己的孩子,换一条路走。
只是一开始余子安并不愿意读书,他想要像萧将军一般骁勇善战。这才有他带着十多名少年在广场练武的事。
云舒不禁感叹,这孩子倒是与余达相去甚远,也不知道平日里是不是与庞农混得比较多。
不管如何,愿意读书,就是好事。
接着,云舒将目光看向了另外一位。
梁方顿时紧张了起来,也不用云舒提问,立即仰着头道:“禀殿下,我还没正式开始读经书,只识得些字。”
他与余子安不同,他是地地道道的西州人。他的爷爷因为识得一些字,曾在突勒人的手下做过事,日子过得算是比普通人家稍微好一点。
正因如此,他家里人才更明白,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
虽然之前他跟余子安抢地盘学武,但那也只是因为当初的最高长官是萧将军,萧将军是武将,那他学武,才可能走萧将军那边的路子。
但是现在,明显殿下这边的路更好走一点。
云舒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他并不介意大家有自己的想法。
梁方说完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说了自己的情况。大多数是只识得几个字,是余子安或者梁方的兄弟,跟着大哥一起来学院的。
“反正家里也管不住我们,我们愿意学什么都可以。”
丁嘉禾之前只记录了每家的家庭情况,没料到他们居然是这样的人。
很明显他招了很多刺头进学院。
丁嘉禾有点担忧地看向云舒,生怕殿下对他心生不满,但云舒却很淡定。
学校嘛,哪能没有刺头?
萧谨行要是早一步进来,一定要对云舒这句话表示赞同。毕竟当初他就是国子监最大的刺头。
云舒看着这一群日后的刺头,缓缓道:
“按理说,中学部是有入学测试的,但只有你们二十人,索性测试就直接放在今天了。本王这里有两个问题,你们答答看。”
余子安是一点不怕,他笑嘻嘻道:“殿下,您只要不考校我们经文,其他的,考什么都行。”
其他人也嘿嘿一笑。
他们都说自己只识得几个字了,要考校经文,那只能躺平。
至于其他的,不考文就考武呗。
虽然他们练武也不怎么样,但是大刀还是能耍上一招半式的,唬唬人应该可行。
但没想到夏王殿下压根没如他们的意。
云舒看一眼少年们,勾唇缓缓道:
“挺好了,题一: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这是《孙子算经里很经典的一道鸡兔同笼题。虽然在千年之后,小学生都能顺利答出,但是今时今日,别说这些少年了,就连许多大儒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时人读书者少,学算术者更少。
萧谨行带着东西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云舒的问题。而与萧谨行一同进来的,还有边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