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帮着筹办婚礼的人都很面生。
有些是陆保国安排来的军嫂, 有些是苗金花请来的熟人。
苗金花这个所谓的“母亲”,在谢玉秀的婚事上半点都做不得主,这几天没少被人追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有办法解释, 只好借口现在是新时代, 讲究婚姻自由, 做父母的不好干涉。
那些平日里跟她相熟的婶子嫂子们听了, 也只好背地里议论几句——
“造孽啊, 姐姐看上的人,一扭头娶了妹妹,这当姐姐的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我看姐姐也是活该, 自己婚前不检点,被男人嫌弃了呗。”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娇娇再不检点, 那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 他范海林又是什么好东西吗?凭什么他可以换一个人娶, 娇娇却要在这里挨骂?”
“唐芸啊,你还帮着她呢, 要不是她怂恿你去偷东西, 老齐能把你关起来吗?她自己两天就出来了, 你倒是被足足关了一个多礼拜呢。”
“她那是有人求情,我才不会迁怒娇娇呢, 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我妹妹再不好起码没害过你们谁, 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翻倒是想败坏她名声,我呸!”唐芸一向泼辣, 骂得那些妇女全都闭了嘴,再也不敢议论了。
这会儿她也来了, 一看到阮娇娇,就开心地迎了上来:“娇娇,你别理那些人,都是些嫉妒你的小人。你啊,等谢师长回来就好好哄哄他,让他给你找个更好的,气死这些长舌妇!”
说着唐芸看了眼阮娇娇旁边的孟恬恬,见她穿得跟个花仙子似的,完全把在场所有的女客都给比下去了。
再看她自己,就穿了一条毫无款式可言的水桶长裙,颜色都洗得发白了,一时又是羡慕又是怨恨,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看着竟然有些狰狞。
孟恬恬大大方方看了回去,故意装作不认识:“娇娇姐姐,这谁啊?”
“这是我表姐,唐芸。”阮娇娇本来想介绍一下她男人的,但她一想到蔡军还被关着,便干脆略不过提了,只说这是自己唯一的表姐,比亲姐都亲。
孟恬恬笑笑:“娇娇姐真会说笑话,你又没有亲姐,你怎么知道表姐会比亲姐更亲?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要是谢玉秀的亲妈回来了,难不成在她心里苗姨会比她亲妈更亲吗?”
说着她便借口去看看苗金花,松开了阮娇娇。
阮娇娇被那句“谢玉秀的亲妈”吓得不轻,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孟恬恬说的其实是霍齐家,不过是碍于唐芸在场,所以才托词说是“谢玉秀的亲妈”。
等孟恬恬转身离开了,阮娇娇赶忙去屋里找谢玉秀,掩上门的瞬间,她压根没看到狗蛋儿跟了进来。
谢玉秀的房间里守着六个女兵,全都扮作了喜娘或者伴娘的样子,穿红戴绿的,特别喜庆。
这会儿见阮娇娇进来,她们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阮娇娇也只当她们不存在,走到谢玉秀面前逼问道:“我问你,你之前跟我说的事不会有变化吧?那个人……那个人应该十来天之前就死了吧?”
“肯定死了啊,她要是不死,我爸还能要我吗?”谢玉秀冷笑着看向阮娇娇,“我还以为你是过来给我添妆的呢,不然我这十几年的姐姐不是白叫了?没想到,你两手空空就这么来了?倒是咱们的妈妈——”
谢玉秀用的是“咱们”,指的自然是苗金花,她故意拉长了声音,要刺激阮娇娇。
阮娇娇穿来之前是个孤儿,一天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自然特在乎苗金花这个生物意义上的妈,所以她很反感谢玉秀跟她妈妈套近乎。
现在听谢玉秀的意思,似乎苗金花给她添了嫁妆?
这事阮娇娇可忍不了!
立马攥紧了谢玉秀的手腕,质问道:“我妈给你什么了?给你什么了?”
谢玉秀似乎并不怕痛,她笑着看向阮娇娇,空着的手抬起来理了理阮娇娇的头发,故意拉长了音调,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无——可——奉——告——”
“啪!”阮娇娇这暴脾气,立马给了谢玉秀一个大嘴巴子,随即将她搡在了床上,质问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把你的嫁衣都给你撕了!”
“你撕啊,反正范海林这个脏男人我不想要,只有你这种饥不择食的贱女人才稀罕他!”谢玉秀冷笑着看向阮娇娇,既不还手,也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