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失踪一个月之久?”
江拯还?在紫檀木嵌珐琅的?海棠笑春风图竖屏前,手指抚摩着多宝阁上的?各类奇珍古玩,眼?底冒着贪婪的?狼光,压根没有留意到这一畔。
韩氏添油加醋地对江晚芙讲述着师暄妍住在江家时的?各种?“丑事”,脸颊涨得紫红。
“那?个小贱人,恁的?缺男人,竟然勾引你的?阿耶。我知道以后,将他狠狠地抽打了?一顿,怎奈,后来教她给逃了?,她逃出去音讯全无,足足一个月之久,谁也不知她上了?哪儿去了?,后来知道朝廷里特赦了?她,侯府接她的?马车快要到洛阳了?,这才回来,谁知道她在外头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
师远道与江夫人没有对江晚芙说过这些,她终于明悟:“原来如此。”
这时,韩氏才问?起?:“对了?,那?小贱妇怎会被进了?别业,不在侯府?”
说起?来,江拯夫妇也不怕与师暄妍对峙,师暄妍一个人一张口,他们两个人两张口,师暄妍手里没他们的?把柄,而他们手里,则紧紧攥着师暄妍难捺深闺寂寞的?铁证!
江晚芙便也说起?了?长安侯府发生的?这些丑事,拉着母亲的?手坐下来,娓娓道:“娘还?不知道,前不久师暄妍突然干呕,江氏阿娘就让府上的?顾府医来替她看诊,谁知,这一诊脉,居然确诊了?师暄妍怀孕!这家门上下,全让她一个人搅得风风雨雨的?,把这边的?阿耶阿娘都气坏了?,才发落她到别业里去的?。”
江拯听到“怀孕”两个字,眼?睛终于从那?面挂满了?珍宝古玩的?多宝阁上挪开了?,一撅身子?,负手道:“怎么可能?”
见江晚芙乌眸涌出惊讶,江拯示意,让夫人对她讲。
韩氏也显然是惊怔了?,“这不可能,自打她来月信始,我就每月一碗参茶给她喝,那?参茶喝久了?,女人就不可能受孕了?。”
江晚芙也没想到外表温和慈善的?母亲这般恶毒,起?身道:“阿娘?”
韩氏忙将她扯住了?小手,让她坐下,方道:“阿娘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当年虽说她那?寄居的?日子?长远得看不到头,可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她重回侯府的?一天?,我是怕她做回了?侯府嫡女,将来得嫁高?官贵爵,又诞下嫡嗣,坏了?你的?地位!”
江晚芙支吾不言,也确信母亲这样做,是为了?自己。
只是这招用得还?不够彻底,并没有见到成?效。
江拯走回来,手掌摁住了?江晚芙的?一侧香肩:“你娘都是为了?你。芙儿,你确定师暄妍是怀孕了??”
江晚芙愣愣地道:“嗯,府上那?位顾府医,艺术精湛,绝不会连滑脉都诊断不出,而且你们不是说师暄妍之前消失了?一个月之久么,那?定是真的?了?。”
韩氏惊喜交集:“那?真是老天?助我。这小贱妇生性淫.荡,在外边引诱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居然还?怀上了?野种?。看来这开国侯和江夫人,是对她失望透顶了?。要换了?我,早就一碗落胎药给她灌入肚里了?。”
江晚芙轻点螓首:“本来是要灌的?,不过师暄妍身子?柔弱,当时胎儿还?不稳固,打胎药下去多半一尸两命,她是得了?陛下的?恩赦回来的?,还?不知怎的?,竟得了?齐宣大长公主的?青眼?,当时师家的?阿耶阿娘怕闹大了?,引起?了?陛下和长公主的?主意,于是先把她送到别业居住,等身子?调养好了?,即刻就下胎。”
开国侯府一门清誉,全败在师暄妍一人手里。
眼?下开国侯犹如悬崖走索,是一丝风险都不敢冒的?,只得先稳住师暄妍,要不声?不响地把孽种?打掉了?,自是最好。
韩氏也不想让师暄妍连累了?整个开国侯府,自己的?女儿还?要风风光光地从开国侯府嫁出去,若是把师暄妍那?丑事广而宣之,将来芙儿也会臭了?名声?,再无人敢求娶了?。
“那?侯爷和夫人可曾说过,几时把那?她孽根祸胎给打了??真是!她要连累你嫁不得公府人家,我便和她拼了?!”
江晚芙幽幽道:“许就是这两日了?,顾府医回来说,已经稳妥了?。”
郑贵妃似乎也属意师暄妍,眼?下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择日不如撞日。
江晚芙微垂眼?睫,清透白嫩的?小脸上蔓延红晕,似明珠生辉。
“阿娘,女儿还?不想嫁人。”
江拯听不得此话:“浑说!女大当嫁,芙儿已经二八年华了?,正当年岁,你还?要蹉跎到几时去?”
江晚芙的?婚事,便是江拯的?一块心头病,他如今来,就是来治病,只要师远道给芙儿安置了?前程,江拯也就药到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