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殉淡淡嗯了一声。
女人不动声色地掠过许殉的手杖,以及俊朗的沈亭州,目光多停留了两秒。
沈亭州自报家门,“我是许先生的医生,他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久站。”
女人眼眸闪过微妙,嘴上很热情,“那快进来坐。”
沈亭州扶着许殉走进去,等人坐到沙发上,他拿出毛毯盖到许殉腿上。
一旁的许政眼睁睁看着他哥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吃了两大把药。
许政一脸复杂,“哥……”
既然病的这么严重,要不就别来了,看的人瘆得慌。
他真怕今天的宴会把许殉送走了,正常人能两大把两大把地吃药?
沈亭州客气道:“能麻烦你关上窗户吗,许先生不能着风。”
许政应了一声,赶紧去关窗户。
人一走,沈亭州感觉自己的袖口被人拉了一下,回头就见许殉看着他。
沈亭州温和问,“怎么了?”
许殉仰头说,“糖吃太多了。”
沈亭州刚喂了许殉两大把糖,估计是把他给齁着了,说话听着都有点黏糊。
沈亭州拧开保温杯,“快喝点水吧,你嗓子都发黏了。”
许殉:……
许殉瘫着脸往嘴里灌了两口水。
沈亭州尽职尽责地把许殉当作一个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对待,等他喝完水,从包里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
面对突然靠近的沈亭州,许殉并没有躲,只是把呼吸放轻了一点。
沈亭州垂着眼睫,眉眼的线条非常好看,眉里还藏着一颗痣,不等许殉看清,人已经抽身离开。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嘲讽。
“就你这样还是老实躺在床上,公司的事你插手也插不明白,万一搞垮了,连买药钱都没了。”
是谁这么嘴臭?
沈亭州转过头,看到俊美却阴刻的许至铭携着一个漂亮的女伴走过来。
哦,是他啊,那难怪了。
沈亭州站直身体,挡住许至铭的视线,沉思片刻,还是说了一句实话,“许总,你可能有病。”
身后的许殉低声一笑。
许至铭脸色漆黑,瞪着沈亭州骂许殉,“小兔崽子,管好你的狗,你爸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沈亭州与他的声音重叠——
“许总,你最近是不是尿痛,尿急,还失眠掉头发?”
许至铭一下子消了声,嘴巴微涨,一副被沈亭州说中病症,又不愿意承认的模样。
他的女伴倒是忍不住点了一下头。
许至铭看到后更是怒火中烧,一巴掌甩到女伴脸上,“这他妈有你说话的份?”
那一巴掌打得极重,沈亭州皱起眉,正要去拉那个女孩过来。
谁知道对方也是一个火爆脾气,捂着脸反手就甩了许至铭一记响亮耳光。
所有人都惊了,包括许至铭。
许至铭鼓涨着眼睛,露出凶光,“你……”
女伴啪啪又给了他两巴掌,“你什么你,你妈没教过你不能打女人?”
许至铭张嘴要说话,就被对方截过了话语。
“本来看你长得不错,心想不给资源就不给吧,谁知道中看不中用,老娘这一辈子最巅峰的演技都用在你床上了。”
沈亭州这才认出来,这个女伴好像是某部热播仙侠剧里的恶毒女三。
他跟傅芸芸聊天斗图时,傅芸芸发过她的表情包。
许至铭气的手指发颤地指向她,“我看你是活腻歪,不想在这个圈子……”
“有本事你就封杀我,老娘早他妈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了!煞笔导演,煞笔主演,煞笔编剧,我家狗在键盘上滚一圈,都比那破剧本编得有逻辑。”
女伴越说越气,彻底发癫。
“男主脸上的褶子比我姥儿脚上那双十几年的袜子还多,就这,三界第一美男!我还得为了他黑化发狂,他谁啊他!”
“女主嘴里跟含了一个鹌鹑蛋似的,台词乌拉乌拉的,那么简单的哭戏,还滴眼药水!”
“就这对卧龙凤雏,导演还夸演技好,震惊到了热搜上,你妈是把你生成瞎子了吗,导演,你睡得着吗?”
沈亭州:别的不说,这台词功底确实挺厉害。
这么声嘶力竭,每一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群傻吊们!老娘长得漂亮,演技好,正儿八经电影学院毕业,现在混到陪男人才能拿到资源。他妈的,还碰上一个空有皮相的软吊男,床上就五分钟,我怎么这么倒霉!”
“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才还气势很盛的许至铭,被她土拨鼠成精般的癫狂吓到了。
听到对方说他床上五分钟,许至铭想反驳,但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又把话咽了回去。
保安赶回来时,女人正徒手捏水晶杯,全一个个愣在原地。
这不要命的架势,谁敢上!
女人狂笑着倒红酒,“愿这个世界,从今以后和我一样发烂、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