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情激动的雷蒙德相比，方墨依旧是表情平淡。他示意对方坐下谈，而雷蒙德在坐下的瞬间，他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迅速弹起。身后的折叠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和方墨他们坐下的沙发一样。柔软，舒适。

看着雷蒙德的惊讶与窘迫，冀翻了一个白眼，方墨则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知道雷蒙德的这种习惯是为什么。就像他知道曾经的自己一样。还好他没有亲人，不然大家都要一起遭受着折磨。

他再次示意雷蒙德坐下，而雷蒙德迟疑着，缓缓坐下。当他的身体，接触到沙发的那种柔软时，他还是有些本能的抗拒。可看到方墨的眼神，他还是咬咬牙，逐渐放松身体，坐了下去。

一种久违的、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把雷蒙德，迅速地包裹着。他觉得很温暖，像坐在云朵里一样，整个人放松到了极致。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体会这种幸福感。就像是受委屈时，来自母亲的暖心拥抱、起床后，看到的香气四溢的丰盛早餐、归家时，亲人的热泪盈眶与嘘寒问暖。

他似乎不再感到害怕，那些冷冰冰的泥地与战壕，仿佛已经成为环境记忆，就和每天都会行走的街道一般，除了熟悉，再无其他。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还能如此放松，如此愉悦。在短短七八年的军队生涯里，他见识了太多的肮脏与背叛。

曾经的战友，有些退伍后，被PTSD折磨到自杀，因为不想拖累家人，更害怕伤害到家人，只能选择自我了断。而同样，也有许多选择了逃避现实，重回战场。而只有在战场上，那种轰鸣与硝烟，他们，才能获得一丝宁静。毕竟在战场上，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对大家都很公平。

“我们开始说正事吧。”

冀的声音，把雷蒙德，从激动中拉回现实。他定了定神，目光坚定的望向冀。冀似乎对雷蒙德的行为，有些许的满意。他语调稍缓：“现在的你，还没什么大用。不过，你倒是可以先去把这几个人，给我带回来。”

冀的右手食指在空中一绕，雷蒙德的脚下，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盒子。雷蒙德身躯一颤，似乎又被惊吓到了。冀嗤笑一声：“这么胆小？”看着雷蒙德尴尬的表情，他继续手一挥，有一个白色的袋子，出现在了雷蒙德的手边。

“这里面，有你需要找的人的资料，具体等我们走了以后，你自己看。时间上，当然是越快越好。但也不用太过于着急。”

“那我这边的。。。”雷蒙德似乎有些顾虑，毕竟自己是受雇于人，雇主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说一声就离开。有些不太合适。虽然他知道对方不是好人。

“哦，你说的是那个毒贩吗？他已经死了。不然这个姓冯的，怎么会忽然消失？都跑去争地盘了，谁还在意你这个小角色？”

冀的嘲讽与毒舌，似乎并不挑选对象，只要他想，谁都可以怼上几句。方墨有时候会有种错觉，和自己这种冷漠的人格障碍相比，冀更像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雷蒙德略一思考，他点点头。冀则是满意地笑了。他身子向后靠着，用方墨熟悉的那种懒洋洋地语气，对雷蒙德说道。

“不过你要注意，那些文件，你看完就要牢牢记住，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看到这些信息。”

雷蒙德有些吃惊，阅后即焚？不过他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冀先生这种神一样的身份与手段，出现什么违反常理的事，都不稀奇。

他刚才在光球进入他的脑海时，就已经知道了许多的信息。冀向他展示的内容，可是超越了这个世界的东西。自己能参与其中，已经是无上的荣耀。而且在坐在凭空出现的沙发上时，那些困扰自己无数年的精神折磨与各种负面情绪，似乎都被驱散了一般。他由衷地感谢对方，更是为了能参与到这个伟大的计划，而激动不已。

“至于这个，是给你的装备。放心，不会是什么太超前的东西。”冀看向了雷蒙德脚下的黑色盒子。

“这，大概就是你们认为的纳米装备吧。你可以打开看看，哦，对了，先站起来，然后用指头按住中间那个圈，对了，别害怕，等装备完，你就能好好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