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里压着步子,漫不经心地走在大街上,眼神始终没离开过前面不远处的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矮胖,女的纤细娇小。没错,正是闯入三泉巷的那两个人,他们果然也来到了这里。
巴芙第一次来东天亘市,之前她一直住在南方的虫寨,听爷爷讲过南户亘市,是何等的气派雄伟,只可惜还没等亲眼见识,虫寨便遭遇不测。
汪洋上的巨船之城,漫天挂起的飞天灯笼,她很想四处走走,可是斜眼瞟了一眼身旁的斛桑,也便收了心。上次经历了椿山泉一事,要不是斛桑及时出手,自己早就被困于水界里无法脱身。事后斛桑并没有训斥她,甚至连为什么会遭此惨败都没有解释,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能够判断什么是危险,这是你要学的第一件事。”
巴芙不知道,让她身陷危机的亘界主人,此刻就跟在他们身后。
鱼里跟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超过三十米的距离。他不需要走的太近,尽管那个胖男人已经竭力压制自身的亘气,但是他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还是被敏锐的鱼里捕捉到。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那个男人,定是出身于边界,可他身边却没有任何媒介。这就像把一个人的灵魂和**相互剥离,互不影响又可以单独存在。
几千年前,在沙凉荒地一带,出现过用黑巫术分离亘气的亘师。不仅手段残忍,更造成数以万计的人丧生,还致使沙凉荒地的亘界发生异变,至今都是一片死寂无人敢靠近。这种分离术引起的恐慌不断蔓延,最终两界集体抵制了这种黑巫术的继续扩散,并围剿驱逐这些亘师至荒地以西,那里是更为边缘的地带,有个广为人知的名字——“遗忘之界”。
说到遗忘,鱼里想起了被丢在久屋的沈渊。呃……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沈渔子的孙子,头脑还是灵光的,有了前车之鉴,应该不至于再去冒险吧,只能先让他多等一会儿了。不知道久屋已经被烧成废墟的鱼里,安慰自己道。
沈渊站在街道中央,与姬雀对峙着。隔了几条街升起的黄烟,不断提醒着他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汲水飞鱼,四面八方地飞往久屋的方向。这些飞鱼别看体型小,每一条都是一个小型的储水池,圆滚滚的身材像是翻版的小灯笼。起初远远看去只有五六只,两三分钟之内不知从哪里陆陆续续又升空了七八只,有条不紊地汇成一队。
沈渊用余光扫了一眼,纳闷这些飞鱼是从哪里飞来的,这看似杂乱无章的海上街市,背后貌似有着精细的操控。若是能在这关头出现几名执法者,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去求救。靠硬来的本事要想从这只姬雀手里脱身,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里一清二楚,那橘猫小子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蹲在墙头上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姬雀察觉到了沈渊的迟疑,信心十足地开始挪着步子靠近过来。摇曳生姿的长尾若是换个情景下欣赏,一定会赞叹不绝。只可惜现在看来只剩一丝恐怖。
“小帅哥,是你自己把亘环留下来呢?还是我自己去取下来?”姬雀挑衅地说道。
“我这人啊,最不喜欢受人胁迫,你若肯好好同我讲,说不定我一高兴就送你了。结果你先是没有诚意的搭讪,后来还让你的同伙去伤我朋友,这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自己有本事就来拿啊!”沈渊毫不示弱。
橘猫少年乍一听,觉得尽管这人身手差了点,也还算是有骨气,可是越听越不对劲,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姬雀冷笑一声:“好呀,既然如此,那就先解决……难缠的这一个!”
“啪”,一声翅膀拍地的声音,姬雀腾起至半空,冲着墙头的橘猫少年俯冲下来。
“糟!”少年迅速翻下墙,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怒气冲冲道:“干嘛害我!”
沈渊来不及解释,连推带撞的,将他拉扯到了墙边。
墙边有一块方形的红砖地面,上面刻着三眼怪鱼的形象,在青石的街面上看起来格外突兀。不仅仅是这一块,沈渊发现刚刚跑过的每条街,都会出现这样的怪鱼红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