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望着堆在桌子上的一座书山，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昆颐的隔壁，是个四方的包间，格局跟仓长老房间类似，家具不多，只有一床一桌。桌子上摆着一瓶黑墨水，里面插着一只鱼骨笔，旁边还散落着几张兽皮纸。

仓长老让沈渊描摹完那张奇怪的亘图以后，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吩咐，只叫他若有空余时间的话学习一下石界文，意思是想要在亘界里生存的话，这是最基本的一项技能。沈渊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来东天几日，拍得鬼目就要返回边界，为此有专门学习一门语言的必要吗？不过他还是礼貌地谢过。

从仓长老房间出来以后，昆颐阿妲尔不知去了哪里，百无聊赖之中，他见桌上有纸笔，便想凭着记忆力把刚才照葫芦画瓢的文字写出来。除了道路以外，他对其他事物的记忆力还是非常不错的。

可奇怪的是，当他用鱼骨笔站着墨水，在兽皮纸上开始书写文字的时候，刚刚落下的黑色墨线竟开始变得透明，待他写完一个字时，整个图案都消失不见了。

他心里纳闷，又尝试了几次，可还都是一样的结果。想了一下，他随意在空白的地方写了两个汉字“沈渊”，一撇一捺都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道理？他百思不得其解。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传来，他放下纸笔走去开门。只见昆颐和阿妲尔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站在门外，身后还有一车什么东西，被一条毯子遮盖着，只看得出车里装的满满当当。昆颐不等沈渊请他们进来，就迫不及待地一手拉着车子挤进房间。

“铛铛铛铛！”昆颐两只手抓住毯子一角，唰的一下将之抛入空中。沈渊走过去一看，竟是一车的书卷。

“这是做什么？”他望着阿妲尔，有些莫名其妙。

阿妲尔正忙着把几卷书整齐地在书桌上排开，昆颐抢答到：“鉴于你的无知，仓长老派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快教你认字。喏，这些都是参考的书目。”

沈渊捡起一卷，展开看看又放下，他有些茫然：“我只是来参加一个拍卖会，需要这么多吗？”

阿妲尔说：“嗯，说实话我也有点奇怪......”

“别傻站着，赶快来搬书啊！”昆颐急忙打断他们，怕两人谈论到波儿奴的话题。

顷刻间，整张桌子被一摞一摞的书卷占满，连放手的地方都没有。昆颐得意洋洋地靠在桌旁，装模作样的拿起一卷，展开念道：

“石界文，先古刻石文字，由迁入亘界的人族始祖巫觋刻于石上，因而得名。共计一千零一块，每块高约三米，宽约二米，分别刻有基础亘阵，共计八百一十八个。内容分为建造，修习，召唤，制作，降服及占卜等等。哇，还真是多！”

“你懂石界文？”沈渊表示怀疑。

“嘿，那是当然。告诉你，我可是多语种人才，不仅是石界文，还有我们异犽族难度超超超级高的异犽文，还有......”他放下手中的书，夸张地抱起另一卷，故意在沈渊面前徐徐展开。

“呐，沈渊，快看这本！《兽文集》，兽文，记得吗？那该死的下水道，里面竖着的石柱子，上面刻的全是这个。想不想知道柱子上说的是什么？喏，好好研究一下这本，说不定你还可以回头再去试着翻译破解，回来写个报告，题目就叫《东天下水道的秘密》。”

“昆颐，这本《兽文集》可是归你的，沈渊暂时还用不到这样的教材。”阿妲尔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沈渊连忙点头称是：“鉴于我的无知，如此高级别的内容，还是得你先来。何况你眼神也好啊，下水道那么黑，我去了也看不见，你回来写个报告，不如就叫《〈兽文集〉实战之东天下水道》。”

阿妲尔见两人越扯越远，摆手说：“好了好了，你们既然对那条下水道那么感兴趣，希望你们俩赶紧各自学有所成，到时候再一起故地重游，这样最好。昆颐，赶紧回你房间用功看书去。沈渊，你就从这本书开始看起吧，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说着，她找出一卷超厚的词典模样的书：“这上面有用边界语言做的释文，对你来说应该最适合。”

“哦？”沈渊接过书，暗黄的封面上既没有书名，也没有作者。翻过卷首，上面只写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