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翁站在东天图书馆的馆口,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对东图他一点儿都不陌生,有时间的时候他总爱泡在这里,此地是打发时间最好的去处。
尽管他十分讨厌鳍门那帮恶煞,但是刚才在悬塔下方时,他也有一刹那间,曾寄希望于鳍侍能够发现悬塔里面有人入侵,可惜的是什么都未发生。
“蠢货。”他不禁骂道,鳍门负责东市治安,却总喜欢盯着斑司的过失,对斑作更是颐指气使。
月下翁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位鳍侍的脸,他们常年带着副杀气腾腾的凶鱼面罩。每次来斑司,都是直接骑着黑鳞鱼,从大门穿堂而过,进来后也是放任坐骑在斑司里游来荡去。
抓得住嫌犯便是他们鳍门的功劳,抓不住就都推到斑司的头上,怪斑作审查不力。东天里似乎无人知道鳍门的底细,月下翁试探性地问过老斑作,却被呵斥“不要多嘴专心干活去”。他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鳍侍都来自于边界之中。
斛桑和巴芙从悬塔出来后,解除了隐笼放出两头骆兽,快马加鞭来到了东图。月下翁在后面紧追不舍,他脚力很好,外加路况有些拥堵,追起来也不是特别吃力。
眼见他们把骆兽拴进东图的偏院,月下翁心里纳罕:他们为何来图书馆?
他一直认定这二人,来东天的目的必是拍卖会中的物品。今年的头等拍品是那截有六千五百多年树龄的鬼目,是由东天的猎师在南边的一座深山中挖得。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对有需要的人来说是至宝,而对不需要的人来说无非就是一段烂木头。
到底他们来东图的目的是什么,必须得跟进去才能知道。月下翁思考了片刻,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正门门口时,他悄悄地走向半圆形图书馆的西边,熟练地找到了一处凹进去的地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白色羽毛笔,在墙上画了一个图形,墙上显出一道拱形门,他四下里看了看,迅速打开门闪了进去。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偌大的东图只有一个正门,其实在其他各个方向上,都设置了隐蔽的偏门,总共八个。主要是供内部人员出入方便。而月下翁正巧有个关系不错的书官,这偏门的开门密码便是从他那里得知。
进入偏门,走过一小段黑暗逼仄的窄路后,前方又出现了一道木门。门的对面是边界综合室,所有有关边界的资料文献等都收集在这个房间。
在东图众多的分室里,边界综合室属于冷门学科里的冷门。毕竟这里是亘界,除了月下翁这种一根筋的性格,谁都不愿意把时间花费在查阅另外一个世界的资料上。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接着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窄缝,温和的光线瞬间挤了进来。透过狭窄的缝隙,他眯着眼确认综合室里确实空无一人后,放心地推门走了出去。
一列列高大的书架上排满了书卷,有的顶层还轻轻落了一层薄灰。这些书架巧妙地遮掩了本就不起眼的偏门,月下翁轻手轻脚地穿梭过综合室,人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厅内走廊。
东图不分楼层,去往哪个方向都只能参照指示线路。他虽然无法判断那两个人去了哪里,但是他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
他不需要借助墙壁上复杂的路线图,轻车熟路地左转右拐,来到了位于中心部位的一间分室的门口,门上写着三个字:“星空室”。